專頁大講「多重宇宙的祕密」等相關概念,我滿常認為沒被抓去精神病院已是萬幸,然而,我依然不願意停止講述宇宙法則,因為多重宇宙無疑是迷人的,它完美解釋出現在我生命裡費解的情況,尤其其中一個關鍵核心——時間非線性。
以我的字眼描述,時間非線性,指的是過去、現在、未來是連成一線的狀態,以佛家語言就是「無時間覺」,西方宗教符號來說是「無限」般的莫比烏斯環,從左邊畫起圓圈到右邊,最終依然繞回原點。
多重宇宙的法則裡,過去,是可以被改變的。甚至,你過去發生的各種失敗經驗、遇到不同傷害你的人,都是為了你「當下到未來的天命」服務,人世間沒有所謂巧合,有的全是必然。
最近我就遇到這麼一件事,就是正念行走。
七年前嘲笑李康生散步
七年後,我親身體驗
寫到這裡真挺荒唐,以為要講多麼宏大的事件,竟然是「散步」這般小事。
學生時期,我是一個孤獨避世的人,有獨自散步放空的習慣,高中讀木柵景美女中,好幾次放學興致一來,沿途走路從木柵一路步行至大安區,期間得經過軍功路的崎嶇山路和又暗又長隧道;大學念外雙溪東吳大學,我照樣從外雙溪走回大安區,因此開發不少小徑。
我一直清楚散步可以放空,也時常在散步過程和內在連結。
然而,我卻對「好好散步」沒什麼概念,反正不就是走路嗎?有放鬆就好。
出社會後,我在報社當電影記者,某次被導演蔡明亮邀請去他舉辦的一場展覽。
期間,他建議我和另個記者躺在美術館中央的軟綿綿枕頭,牆面投影播放他歷年拍攝的作品,我記得印象最深刻的畫面,是影片中的演員李康生在散步,他的腳步放得奇慢,從抬腳、腳步懸空到腳掌踏入地面的過程,彷彿一步萬年。
走路慢到宛如騰空,需要用到很大的肌耐力,李康生的步伐卻相當輕巧,緩慢卻不沉重。
只不過,見他走得實在太慢,慢到堪比中風烏龜,加上又躺在枕頭上,我數度昏昏欲睡,笑著對身旁記者好友說:「蔡明亮是在拍仙人走路嗎?」記得朋友還回應我,白癡喔,仙人哪裡會走路?仙人都騰雲駕霧用飛的啦。
總之,我們兩個俗人是看不懂李康生到底在走什麼。
這段往事距離現在,是七年之後。
近幾個月,我分別在「花蓮阿育吠陀營」和「平溪的禁語內觀」中,徹底當一回我過去嘲笑的仙人,原來李康生這個散步是有名字的,叫做正念行走(Mindful Walking)
正念行走,屬於動態冥想的一種
我浮現七年前的自己,記憶串起來了
連續兩次正念行走,老師都要我們散步,步速必須比平常放慢 20 倍。
花蓮阿育吠陀營的那一次,我們從飯店餐廳出發,沿路漫步繞到後山小徑,小徑走到底轉彎,緩步行至涼亭小憩,接著繼續走回飯店,其實若用正常速度行走,不過 10 分鐘路程,想當然我們最後走了一小時。
正念行走,屬於動態冥想的一種。
抬腳懸空到放下,一切極度放慢,導致我能清楚覺察大腿前側與後側肌肉的發力情況,而通常一旦身體用力,我們很難不進入專注狀態,就不得不凝視此刻。
只不過,正念行走又和健身重訓不同,重訓要不斷增加負重,人類對身體的聚焦會更提高,基本很難注意到其他環境。然而正念行走,我們純粹動用身體的重量,走一段時間習慣,耳邊自然能夠聽到環境音,也能感受到心臟蹦蹦跳動的活躍,甚至,你還有機會抬頭觀察四周,對萬物有不一樣的發現。
走差不多 10 分鐘,我忍不住笑出聲,引起老師側目。
正念行走期間不能對話,只好按耐自己什麼都喜歡分享的衝動,其實我會笑出聲,是看到兩隻鳥在電線桿上嘰喳亂叫,其中一隻鳥狀似不耐煩,用一邊翅膀拍打另外一隻鳥,把另隻鳥嚇到閉嘴,連忙跳開一步,和毆打牠的鳥保持距離,畫面太生動可愛。
我視線再度轉移。
我看著毛毛蟲在樹葉上頭緩緩行走,觀察到距離自己較近枝頭盛開的杏花,每朵花瓣乍看相同,走進定睛細瞧,卻都有著不同紋理的走勢,哪怕同一種花卉,每一朵都生成獨一無二的模樣。
緊接著瞬間,我的內心浮現一個超級清晰的畫面,一段遺忘的記憶。
我浮現七年前在美術館看蔡明亮展覽的自己;我浮現那個躺在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枕頭、荒謬地看著牆面投影的李康生行走,並在心裡暗暗取笑李康生「到底在走什麼東西」的自己;我浮現那個剛出社會的二十幾歲小毛頭、不懂大師畫面禪意的自己。
瞬間震撼,恍然大悟。
正念行走的啟示:我不急了,未來很長
過去、現在、未來,連成一線。
宇宙會安排我在七年前觀賞這個莫名其妙的行走畫面,是因祂早已清楚,我在七年後的未來,就是此刻的現在,我將親身經驗這段漫步,然後經歷一段腦袋猶如雷擊的幡然醒悟。
我將認識這叫做「正念行走」,我會明白這是要教我「慢」與「等」,耐心體驗旅途的種種發現。
等待,原來是我從小到大在學習的課題,學得顛顛簸簸,學得差強人意。
幸虧宇宙從不著急,總是反反覆覆用非線性的訊息,耐心地,努力地,提點我這些,不惜花上七年,只是七年在宇宙的視野裡並不漫長,畢竟過去現在未來一線牽,只要你一秒頓悟,你就能從這段結合過去與現在的詮釋,改變你的未來。
我又笑了一下,老師再度看我一眼,我搖搖頭,示意沒事。
我不急了,未來很長,不急著馬上分享;我不急了,你是一個真正的寶藏,自有本事捱過慢與等,別人很難不發現你在發亮。甚至,一切的慢與等,你毋需給誰看,你本該享受其中,繼續綻放,義無反顧投入你熱愛的事,感受每一次的探索。
活出你的姿態,不用急欲彰顯什麼,你已經是旁人眼裡的奇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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