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至 90 年後出生的孩子,尤其男孩,一定都聽過陳曉東的歌曲,梳著和他一樣的長瀏海旁分,在客廳或學校載歌載舞跳著〈心理遊戲〉,又或對女友深情高歌〈心有獨鍾〉,幻想自己是下一個「風一樣的男子」。
若說當年的「古惑仔」鄭伊健代表的是極其血性、狂野的陽剛能量。
那麼陳曉東,他是亦剛亦柔的翩翩公子,瀟灑中帶有貴氣,讓每個男人羨慕、所有女人戀慕。
從小,陳曉東在歌唱和跳舞都具有天賦,母親老早就看見他的表演潛能,為此打聽全香港最有名的音樂老師,在看到樂壇名家戴思聰的聯繫方式後,陳曉東的母親便邀請對方來當兒子的唱歌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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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聰曾教導巨星王菲、劉德華、梅艷芳唱歌,對造星有一定的敏銳度,在教導陳曉東幾次後,他便發現這個男孩對歌唱極有天份,再加外型俊美,簡直就是當明星的料,便幫他簽約寶麗金唱片、對他用心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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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東的星路是順風順水,自 1995 年出道後就被媒體封為香港四大天王的最佳接班人,是香港樂壇世紀受歡迎的年輕偶像之一,光是當時小有名氣的羅志祥和小 S 都在節目裡模仿陳曉東的俐落舞姿,便曉得陳曉東當時的火爆程度。
早期香港娛樂圈經常不把明星當人,都是當成商品行銷,見到哪個明星爆紅,唱片或經紀公司就會想盡辦法讓他們瘋狂出唱片跟接戲,完全不考慮他們的身心狀況。
例如張曼玉,她被戲稱是「張一打」,理由是經紀公司給她一年接下 12 部作品,拍戲拍到過勞,事後卻被歌頌成認真勤勞;劉德華,他被叫做「劉十三」,也是在 1989 年接下 13 部電影。
陳曉東自然不例外,迅速爆紅帶來的影響,出道僅 2 年的他便接連發三張專輯《心的接觸》、《心有獨鍾》和《在乎你感受》。
伴隨高強度的練舞練唱,以及密集的宣傳行程,對當時 20 歲出頭的陳曉東來說已是不堪負荷,數度向經紀人戴思聰傳達不滿,希望能夠減低工作量、讓他有機會休息放假。
戴思聰置若罔聞,還向陳曉東要求演出佣金五五分成,引發陳曉東和他母親的反抗。
陳曉東決定用 700 萬港幣(約台幣 2493 萬)的高額解約金換取自由身,但戴思聰在業界人脈深厚,事後不斷向傳媒中傷陳曉東,令陳曉東的發展空間多少受到影響。
好不容易,陳曉東簽約新經紀人梁少英、發行新專輯《比我幸福》,該專輯再度使他攀上事業高峰,使其一度登上春晚,堪稱大紅大紫。但接下來,陳曉東再度面臨難關,這次不是師徒恩怨,是最難走的愛情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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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梁少英從住所的 22 樓躍下身亡,外界盛傳她暗戀陳曉東,那時陳曉東跟張柏芝正在熱戀,經紀人梁少英一方面要協助藝人撲滅緋聞,一方面又為情所困,終至選擇自殺。
經紀人自殺事件在香港鬧得沸沸揚揚,連帶波及到張柏芝。
彼時張柏芝的經紀人是「向太」,熟知香港娛樂圈的人都清楚,向太在影壇地位堪稱呼風喚雨,為保住心肝寶貝張柏芝,這位影壇前輩不惜召開記者會,用「七宗罪」痛罵陳曉東——用情不專,借芝過橋,胡說八道,無品無行,先斬後奏,欺騙感情,害人不淺。
向太的歷歷指控,陳曉東原本有望再次起飛的事業,直接墜到谷底。
過去網路沒有現在發達,關於陳曉東、梁少英和張柏芝的三角戀並沒有實質證據,然而,許多民眾早已習慣從報章雜誌的口誅筆伐裡對明星妄下評斷,再加向太和戴思聰兩大前輩的打壓,一夕間,香港娛樂圈都被逼著選邊站。
沒有依靠的陳曉東,理所當然是被捨棄的一方。
陳曉東對樂壇徹底失望,轉戰影視圈。
他演出不少戲劇作品,多半是小配角,遭受到不少圈內人的閒言閒語,他形容那段時間的自己就像孤魂野鬼,回想被香港娛樂圈霸凌的景況,「我常常懷疑我還算不算是一個香港人,快要窒息了。」陳曉東嘆道。
眼看娛樂圈新人輩出,陳曉東深知自身外表不再吃香,沒有辦法繼續朝偶像歌手前進,於是決定無視旁人冷眼、轉攻戲劇表演,他表示:「如果我再不演戲的話,我就只能在家裡摳腳皮了。」
打掉重練,已經很不容易。
尤其對名氣急轉直下的明星來說,要他們彎腰低頭、承認名氣大不如前,更是難上加難,可是陳曉東毫不介意,他在演藝圈努力求存的慾望,早已遠遠超過無謂的自尊心。
終於在 2013 年,一部紅遍兩岸三地的戲劇《蘭陵王》,陳曉東重新回到大眾視野。
戲裡,陳曉東飾演對林依晨一見傾心的角色「宇文邕」。
即便只是男配角,霸氣深情的性格卻勾起許多女性觀眾的浪漫情懷,該腹黑戲路也與他昔日俊美小生的形象大相徑庭;此外,去年陳曉東更憑《追光吧哥哥》擄獲外界目光,為了錄製該節目,他提早數月就開始準備、請老師進行體能訓練。
時間沈澱和實力累積,陳曉東逐漸脫去外貌與醜聞帶給他的制約,重生在群眾眼前。
但顯而易見,面對重新翻紅,陳曉東照樣拚盡全力,心態卻已淡然從容。
現在的陳曉東有著自己的工作節奏,他慎選劇本、穩定接戲,放假就是拿去陪伴老婆和孩子,社群上經常可以看到他和家人的溫馨合影。
歷經人生起伏、閱盡滄桑人情,陳曉東將過去的磨練視為上天賦予的禮物:「很慶幸有過以往經歷,訓練了自己心態和能力,只要堅持奮鬥,別輕言放棄,你還是可以重新收穫你的夢想。」
「其實我的挫近算什麼?不如想想其他有更多水深水熱的人面對的遭遇,別把自己放得太大﹐當你去過很多地方,便明白自己的問題就是皮毛,不要糾結過去,想想自己現在擁有的,原來我還可以有這麼多機會、得到別人的支持,這才是更滿足。」
在兩岸三地擁有「詞神」美譽的林夕,對陳曉東做出如下評價:
「雖然演藝圈是用腥羶色來娛樂大眾,但我依然相信,最後還是會以好歌來見真章,繼續努力,別太煩惱,漂亮面孔帶來的偏見,終究會渾忘在真實的歌聲裡。一切纏身的是非,都會變成一種點綴,讓歌者變得有血有肉。」
天生長得漂亮的明星,皮相能夠讓他們乘風而上,卻也容易為他們惹來不少禍端,然而時間總會證明,一個人若是擁有充足實力,他還是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過去紛擾纏人的是非,都將成為他身上的臂章。
看完陳曉東的故事,我想,林夕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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