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由雖近荒唐,細諳深有趣味。」
此為曹雪芹《紅樓夢》第一回第一段,簡短十二字,就已經把大觀園裡的喜怒哀樂、榮辱盛衰完整歸納,畢竟太多角色遭遇重點批不完,曹公乾脆就用「荒唐」與「趣味」概括。
每部經典文學的第一章,特別是第一段落,有八成八都是極其重要,待將整部作品讀完回放,必會發現這些「開頭」皆為珠璣之語,字句切中要點。講現實一點,一部作品若沒有個好的開頭,誰還有興趣讀下去?
故我經常和朋友分享:「如果你看完一部小說看不懂,你就重讀第一章,大概率藏有作者中心思想。」
以下分享我喜歡的世界名著,擷取「第一章節」我自認挺重要、深深啟發我的句子,有的直接是開篇第一句話。除了可以一窺作品重點,更能看出每位作家不同的撰文風格,有的是浪漫詩人,有的是犀利譏諷者,有的是理智哲學家。
張愛玲《金鎖記》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
年輕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
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淒涼。
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老實說,我剛剛認識查爾斯・思特里克蘭德的時候,從來沒注意到這個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是今天,世人不得不承認他的偉大。
所謂的偉大,不是走紅運的政治家或是立戰功的軍人,這種人雖然顯赫一時,但與其說是他們本身的特質,倒不如說沾了他們「地位」的光,一旦事過境遷,他們的偉大也就黯然失色了。
露易莎梅奧科特《小婦人》
「沒有禮物的聖誕節,算什麼聖誕節呀?」喬躺在地毯上咕噥。
「貧窮真可怕!」梅格發出一聲嘆息,低頭望著身上的舊洋裝。
艾美鼻子輕輕一哼,三分輕蔑,七分嫉妒:「有些女孩子擁有榮華富貴,有些卻一無所有,我認為這太不公平了。」
「但是,我們有父母姐妹。」
坐在一角的貝絲,靜靜地提出抗議。
查爾斯狄更斯《雙城記》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年代,也是愚昧的年代;這是信仰的時期,也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充滿希望的春天,也是滿載失望的冬天。
史考特費茲傑羅《大亨小傳》
在我年紀尚輕、閱歷不深的時候,我父親教導過我一句話,令我至今念念不忘。
「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他對我說,「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擁有那些優越條件。」
列夫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而不幸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
珍奧斯汀《傲慢與偏見》
凡是有錢的單身漢,總想娶位太太,這已經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
這樣的單身漢,每逢新搬到一個地方,四方鄰居雖然不太瞭解他的性情如何、見解如何,但既然有這麼一條真理根深蒂固,於是人們總是把這位單身漢視為自家女兒理所應得的一筆財產。
弗拉基米爾·納博可夫《蘿莉塔》
蘿莉塔,我生命之光,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蘿~莉~塔
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蘿。莉。塔。
在早晨,她就是蘿,普普通通的蘿,穿一隻襪子,身高四尺十寸;穿上寬鬆褲時,她是蘿拉;在學校裡,她是多莉;正式簽名時,她是多蘿雷斯。
可在我的懷裡,她永遠是蘿莉塔。
蕭紅《呼蘭河傳》
呼蘭河就是這樣的小城,這小城並不怎樣繁華,只有兩條大街,一條從南到北,一條從東到西,而最有名的算是十字街了。
十字街口集中了全城的精華。
十字街上有金銀首飾店、布莊、油鹽店、茶莊、藥店,也有拔牙的洋醫生。那醫生的門前,掛著很大的招牌,招牌上畫著特別大的、有量米的斗那麼大的一排牙齒。
這廣告在這小城裡邊太不相當,使人們看了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艾蜜莉勃朗特《咆哮山莊》
希斯克利夫先生,他的本人與其住宅跟生活方式形成一種奇特反差。
從外表來看,他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吉卜賽人;從服飾及舉止來看,他是一位紳士,類似鄉紳那樣的紳士。也許他衣冠不整、太邋遢,不過因為他的身材挺拔優美,整體看上去還算順眼。他的臉色陰沉,顯得十分乖僻,有些人會以為他缺乏教養,自以為是。
我內心深處對他十分同情,我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他之所以如此冷漠,是出於一種厭惡心理。他討厭人與人坦率表達感情、討厭人與人友好相待。無論愛恨,他都深埋心底,至於被人愛或恨,他都認為這是一種魯莽的事。
羅貫中《三國演義》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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