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者的靈感是悄聲無息地,我始終相信它不是天降禮物,而是早已經在你觸目所見的日常裡逐漸累積,端取決於你對日常的感知有多敏銳和深刻,以及你有沒有心力與意識去將這些「累積」提取出來使用。
今天給大家看幾個世界聞名的作家,有些人的小說靈感來源並沒有多麽驚天動地、可歌可泣,而是源於他們對周遭環境觀察的小細節、小事件,用筆墨放到最大;你也會看到,有些作家純粹就是被逼出爆發力,沒所謂老天爺給的靈感不靈感。
另外,有些作家的寫書動機源自恐怖殘酷的欺凌事件,他的故事表述不自覺地流露出捍衛人權與譏諷社會的態度。
《小婦人》Louisa May Alcott
被出版社編輯「逼」出潛力的女作家
世界名著《小婦人》描述馬區四姐妹在南北戰爭期間的小日子,女主角「喬」夢想成為作家,衝動活潑的性格被很多小女孩嚮往。其實出版《小婦人》之前, Louisa 就已經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女作家,但題材多以「短篇」居多,讀者受眾大多為男性。
1860 年代左右,伴隨女權大會陸續組織,世界各地逐漸出現性別平權的聲音,出版社編輯感受到女性讀者是未開發的荒地,遂要求 Louisa 能夠寫一篇關於「女人」的長篇小說,但 Louisa 不認為自己做得到。
她覺得自己的個性像男生、率直奔放,根本寫不出關於女人的小說。
出版社編輯不是省油的燈,他開出讓 Louisa 無法拒絕的條件:妳如果寫小說,我就幫妳爸爸出書。
Louisa 的父親是一名理想主義者,他成立過少年學校、安排黑人小女孩受教育,但全心操辦教育的結果,導致她的父親沒什麼錢、卻受到鎮上民眾的尊敬,許多文化人士都會去拜訪,而 Louisa 也就在文人的環繞下長大。
只是,面對 Louisa 爸爸這種哲思家,市面上出版社的人都委婉地說,這類型的書在那個時候並不好賣。
為讓爸爸出書, Louisa 開始動筆寫《小婦人》,但是實在太沒想法,所以她乾脆從自身經驗出發,女主角「喬」就是她自己,這本書也透過馬區四姐妹,全盤地描寫舊時代女性現狀,與她們無論是試圖衝破框架,抑或是溫柔遵循傳統,都有其生命力。
Louisa 是被逼出潛質的,她不是特地坐在桌前決定要寫《小婦人》,她沒有特別為《小婦人》做寫作練習,純粹是出版社開啟一項挑戰(或利誘?),讓她決定接下任務。
她並無為此絞盡腦汁,而是乾脆地想一篇簡單的故事、自己的故事,盡其所能揮灑最大能力。
這個例子即是證明:創作者遇到挑戰,做就對了,搞不好讓你日思夜夢的靈感就這麼誕生了。
《查理與巧克力工廠》Roald Dahl
靈感是和女兒隨便亂說的床邊故事
寫《查理與巧克力工廠》的 Roald Dahl 說,威利旺卡(Willy Wonka)這個瘋瘋癲癲的發明家,是他每天晚上向孩子們亂掰床邊故事時,莫名其妙就生出來的人物。
Roald Dahl 接受訪談表示,從那時開始,自己會根據每晚孩子們的回應,來判斷這本小說的可讀性,「如果第二天晚上他們告訴我,你再多講講昨天的故事吧,我就知道『中』了。」
他開玩笑說,隨著小朋友長大,再也沒有「專業編輯」可以幫忙審稿了。
雖然 Roald Dahl 主要都是寫兒童文學居多,但他要求嚴苛,《查理和巧克力工廠》總共重寫六遍,甚至之後《瑪蒂達》更花費 3 個月重寫故事後半段,好不容易定稿,他又覺得不滿意主角人設,結果拿回來重改。
皇天不負苦心人, Roald Dahl 的自律總算沒白費,他的多部小說都被翻譯成 36 種語言。
《百年孤獨》馬奎斯
我的靈感是生活累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本號稱現代文學奇書的《百年孤獨》長達 20 幾萬字,僅花了一年就完成,但馬奎斯告訴記者,故事靈感早已蓄積 20 多年:「如果沒有厚實的親身經歷做基礎,我根本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他更直言,這部小說在撰寫當下並無多做修改,「我都可以用嘴巴說出即將打出來的一字一句。」
字裡行間,馬奎斯就是表明靈感源自過往,只是透過略為奇幻的描述,一面虛虛實實地打造空中樓閣,一面反映南美洲大陸的生活與衝突,該書也為他贏得 1982 年諾貝爾文學獎。
馬奎斯童年就從祖母那裡聽到很多神話與民間傳說,對那群關於死去祖先、鬼魂和幽魂圍繞房子起舞的故事很是著迷;小學時,他聽到老師朗誦詩歌,開始對古典詩詞進行研究,使他的文字讀起來極有韻律感;他曾目睹哥倫比亞內戰的慘烈,為此跑去當記者,報導展現對人權的關懷⋯⋯。
上述種種,我們都可以從《百年孤獨》中略窺一二。
馬奎斯並非靈光一閃,也不是外界認為的快手,他的作品是長期累積過後的迸發,理所當然地於文壇興起一場耀眼大爆炸。
王爾德、史蒂芬金、史迪格拉森
從朋友的經歷延伸
這三個作家我打算放在一起說,他們代表作的靈感來源同樣是日常,但他們都不是「絕對當事者」,有的是親眼目睹,有的是從旁觀察。
根據《The Origing of Story》所述,王爾德撰寫《格雷的畫像》時,主人公原型就是一位名叫約翰格雷的美男子,長得非常俊美,令王爾德突發靈感,決定寫下一名美少年與魔鬼做交易的故事,但由於主角人設太黑暗,這件事被王爾德否認了,成為文壇一道未解之謎。
相較之下,史蒂芬金的《魔女嘉莉》和史迪格拉森的《龍紋身的女孩》原型就顯得殘酷且沉重了。
《魔女嘉莉》靈感是史蒂芬金在學生時代認識的兩個女生,一個女生因為天天都穿同樣的衣服上學,所以備受同學欺負;另一名女同學,她同樣被霸凌,因為她的家庭信仰很虔誠。
《龍紋身的女孩》史迪格拉森的故事非常可怖, 15 歲的夏天,他親眼目睹 3 個朋友輪暴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和《龍紋身的女孩》女主角同名,都是叫做「莉絲」。
史迪格拉森因為害怕被朋友排擠,未能挺身而出,只好在旁觀看。
事發幾天,史迪格拉森主動聯繫受害女孩,希望她能原諒自己的懦弱,但女孩滿腔怨恨地回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這段往事,是史迪格拉森終生內疚的痛、是他自認的黑歷史。
於是他寫了 3 部關於被侵犯、被強暴的女性小說,這些女主角都有獨立思想、敢於鬥爭和反抗,史迪格拉森表示這是他的贖罪,希望現實生活中所有的女性都能像她們一樣,也期盼性侵暴力不要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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