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是 20 世紀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的相對論深深地改變了當代思潮,不難想像,世界上有多少人狂熱的崇拜著他,更有人覬覦著他凌亂白髮底下的那顆大腦,想知道,它是不是隱藏著人類最大潛能的秘密。
可以說,愛因斯坦的大腦就像《魔戒》裡那只誘人犯罪的戒指,它會引發人的貪婪,就算失去一切,都要死死守著。而在愛因斯坦的故事裡,那位「咕嚕」,就是病理學家哈維(Dr. Thomas Stoltz Harvey)。
他趁職務之便,竟偷走了愛因斯坦的大腦
1955 年,76 歲的愛因斯坦因為大動脈瘤破裂,在醫院撒手人寰。他死前曾囑咐,遺體火化後,骨灰要灑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不發訃文也不興墳墓,一切低調進行。沒想到,人死後事情真的由不得他,當時為愛因斯坦解剖的驗屍官,就是哈維。一開始,哈維還依照程序乖乖地取出內臟、檢查過後放回原處,但當他鋸開天才的頭顱,將那顆傳奇般的大腦捧在手上時,「魔戒」的力量就發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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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顆可能讓哈維聲名大噪的大腦。也是一顆比任何寶藏任何黃金更珍貴的奇物。哈維受不了誘惑,竟然把愛因斯坦的大腦泡入福馬林中後偷偷帶走,這在當時不僅不道德,甚至是犯罪,而且也完全沒問過愛因斯坦本人的感受。哈維的鬼迷心竅不是一時,而是延續了往後的 43 年,在這段漫長的時間中,哈維因偷竊大腦而命運多舛,而愛因斯坦的腦,則展開了一段奇幻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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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失業潦倒,也要死守天才的大腦
愛因斯坦的兒子漢斯得知哈維未經同意,挖走愛因斯坦大腦後,震驚又憤怒,但哈維卻用科學的重量來壓他,說「他可是個天才,如果我把它(大腦)留在那裡,會抱憾終生的。」哈維也保證自己會善用大腦進行研究,替全人類帶來福祉,最後漢斯只好妥協,並要求相關研究只能發表在頂尖的權威醫學雜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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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故事結局可沒這麼溫馨。哈維畢竟瀆職,他的上司要他交出天才大腦,他死不肯,結果被炒了魷魚,但對哈維來說,這時什麼都不比愛因斯坦的腦來得重要。他把大腦帶到費城醫院,將它仔細切割成 240 塊,其中某部分還做了更精細的切片,裝在載玻片上。
接下來的發展更奇葩。哈維的醫學知識其實侷限在某個領域,他根本沒有能力對愛因斯坦的大腦做出什麼重大研究,如《來自腦博物館的明信片》(Postcards from the Brain Museum)作者布瑞爾(Brian Burrell)所說:「(哈維)在那個時候心慌意亂,在偉大人物之前驚呆了,但很快就發現眼前這塊肉根本不是自己嚼得動的。」往後十幾年內,哈維僅偶爾把切片寄給一些科學家做研究,剩下的都作為私藏,而其中一份寄給柏克萊的樣本,竟然還裝在一個美乃滋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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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因為偷腦,不僅丟了工作,還被學界驅逐,最後,堂堂一個病理學家,竟然不得不淪落到塑膠工廠當工人,從此帶著愛因斯坦的大腦隱遁於世,不知所蹤。
天才大腦被裝在蘋果酒箱、放在起司砧板上切
23 年一晃眼就過去了,但愛因斯坦大腦的奇幻旅程,還沒有結束。一位記者列維(Steven Levy)追查愛因斯坦大腦的下落,最後終於找到了窮困潦倒的哈維。哈維帶著記者進入一間堆滿雜物的房間,打開一個裝蘋果酒的舊紙箱,從裡面,拿出了兩罐愛因斯坦大腦切塊。
失落寶藏重現天日,造成了轟動,當時許多記者甚至跑到哈維家草坪上紮營,想挖出更多的報導。這件事也引發科學界熱切關注,許多學者都不斷遊說哈維,希望他交出大腦。當年,哈維嚷嚷著說要做研究,但 20 多年過去了,連一個影都沒有。後來,哈維態度鬆動,將大腦切片分送給不同學者與機構,等了這麼多年,愛因斯坦的大腦終於走出陰暗的蘋果酒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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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來關於愛因斯坦大腦的許多研究,無論刊出時造成多大關注,最終都無法證明他的大腦構造與「天才」有什麼直接關係。
數十年就這樣過去了,愛因斯坦的 240 塊大腦流落世界各地,各自經歷著光怪陸離。1994 年,BBC 為了拍紀錄片,派杉本健二(Kenji Sugimoto)去訪問哈維,記者當時向哈維要了一塊腦切片,沒想到哈維竟然真的從罐子裡拿出一塊腦,放在切起司的砧板上剁下一小塊,送給了對方。我想記者以後吃起司,應該都會有種五味雜陳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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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愛因斯坦的腦,橫跨美國的公路之旅
轉眼,哈維也是個老人了,總該想想自己死後,該如何處置這些腦組織。
1998 年,哈維把手中剩下的 170 個切片送給了普林斯頓大學醫學中心首席病理學家 Elliot Kraus,並透過遺囑,將相關研究素材轉給了美國國家衛生與醫學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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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了天才大腦這麼多年,哈維對它是有深厚感情的。愛因斯坦在病中,曾經說過想完成一次橫跨美國東西的公路之旅。於是在 1997 年,哈維開著一台別克雲雀轎車,把裝著愛因斯坦大腦的罐子放在後座,就這樣,一路奔馳,從新澤西州到加州,跨越幅員廣大的美國土地,替愛因斯坦完成了遺願。途中,哈維還順道拜訪了愛因斯坦的孫女伊芙琳(Evelyn),想給她一些阿公的腦,但伊芙琳拒絕了。
哈維在交出「魔戒」的前一年,帶著它完成了一趟跨國之旅,有點浪漫,有點懷舊,有點神奇。愛因斯坦為什麼是天才,這個答案我們還不完全清楚,但關於愛因斯坦之腦的奇幻漂流,卻再一次展現了,再怎麼理性的物理方程式,有時候都很難解釋人類莫名其妙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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