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忙一項專案，需找攝影師拍攝影像。
前同事 A 介紹他工作室一位外包攝影，說和對方長期合作，照片及影像品質良好。瀏覽該位攝影師官網，決定去信和他合作，雙方先在信件交流專案的大致輪廓，便找一天約在咖啡廳談細節。
見面後跟攝影師談得很開心，確定跟他正式合作，因感謝他算我折扣價，我在結帳時悄悄把所有餐點結了，此舉對我來說稀鬆平常，是一種感恩的心，也是慶賀結交新朋友，沒想就是這個行為，之後我和攝影師的關係不但變調，甚至為我帶來不舒服的經驗。
對男人沒有感情與情慾的交流想法
決定和他攤牌表達感受
攝影師每天傳訊息給我，以討論工作為起點。
該專案現階段仍在與廠商交涉文案，尚未進行到影像，攝影師有些心急，我想他應是求好心切，想提早找些參考方便準備，卻觀察他總在丟幾個範本，便將話題轉向問我吃飽沒？待會要去哪裡工作？今天寫稿狀況如何？
他所丟出來五顏六色的模特兒圖片，變成長輩們在家族群組刷存在感的貼圖，企盼能等到晚輩一點回音。基於禮貌，我都是用貼圖回應他的早午晚安，該狀況大概持續三、四天，我便憑過去累積的情感經驗判斷，這個人應是對我有好感，或想進行試探。
和姐妹聊起這段記憶，有些女孩到這，已覺不適。
但那時候的我，哪怕是現在的我來回憶，並不覺得不舒服，我不認為攝影師有什麼問題，我思索應是那天咖啡廳聊天氣氛太過歡樂舒服，讓他有種想跟我好好認識的想法，或產生我有喜歡他的錯覺，又或對我有性愛上的遐思吧。不管是什麼，動機僅有他明白。
我只觀察我當下的感受，確認沒有對這個男人有感情交流想法，連性愛交流想法都沒有，更甚，我認為攝影師若對我持續有這兩種想法，會干擾後續工作狀態。
第五天，當他和我說聲晚安，我直接問，你對我是不是有好感？
訊息已讀三秒不到，我的手機發光，LINE 顯示攝影師頭像。
接起電話，一個類似低音貝斯的厚重嗓音。
憑那時咖啡廳的交談記憶，我知道這不是攝影師真正的聲音，倒像 Goodnight App 聲音交友軟體會出現的調情模式，有所渴望的女人進到這個 APP 聲線會像吸氮氣那樣拔高，有所渴望的男人喉頭嗓音不自覺下沉到胸腔，聲音會隨情緒起舞高高低低，也會似情慾起伏起起落落。
「妳覺得呢？妳覺得我喜歡妳嗎？」男人喘著粗氣。
反問，是慣用調情句式，我心想。
「無論你有沒有喜歡我，我想和你說，我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也欣賞你的專業技藝。可是我現在並沒有想要談戀愛，也對你沒有任何想法。」
「珍惜之後的工作節奏，所以想和你說明我的立場，希望你能理解。」
我如實表達感受，沒有打算回應攝影師的反問，他喜不喜歡我，不關我事。
「你想要『有些什麼』？」
「就是妳想得那種呀～」
我全程聲調放軟，試圖保持亞洲文化教育女孩的規矩，常聽女性前輩或一些女性自媒體說，聲音柔順是優雅，太過尖銳不給人面子，女人要溫柔堅定，男人是吃軟不吃硬，善解人意的女生討人喜愛，哪怕你根本不喜歡人家，連拒絕都要講婦德。
只是對某些認知能力偏低、敏感度極差的男女，今天不把話講清楚，最後反而和對方一起繞迷宮，就像這位攝影下一句回的竟然是，如果今天我們不是工作夥伴，妳就可以跟我有些什麼了嗎？
我無比錯愕。
「你想要『有些什麼』？」我問。
「就是妳想得那種呀～」他又回到低音貝斯模式。
「哪種？」
我故意再問，聲音和他一樣低沉，瞬間變成兩個直男在對話，我心裏有一個部分，是希望他坦率地說出來，說想跟我做愛是沒關係的，那麼我也是會告訴他我並不想，可是我不會覺得這是騷擾，我想讓他知道這並不可怕。
攝影師發覺我把他的問題又丟給他，可能察覺到自己的綺想，自己竟然說不出口，下秒惱羞成怒。
「如果妳對我沒有那種感覺，妳就不要對我做那種事！」
「妳這個婊子，妳對其他男人一定也是這樣。」
「妳不喜歡一個男人，就不要請他吃飯，不要跟他聊這麼開心，也不要在他主動跟妳聊天時還回覆他。」
啪，電話掛了。我的火氣消了，因為太震驚。
我的禮貌之舉，是一個情慾暗示？
自大就是自毀，會讓人認知能力薄弱
攝影師在公開社群發些欲言又止的限動，人氣作家是一個玩弄男人的海女，勾引別人置之不理，是內在極度匱乏的女人。
曉得他在罵我，我置之不理。
除工作忙到沒時間，再加清楚自己沒有勾引他，若要拿出過往對話截圖、找朋友作證，都可以找得到人，這是他不敢指名道姓的原因，沒有萬分篤定的證據，法庭是難纏的地方，也是他自己毀壞名聲的地方。
和攝影師的合作自然是告吹，原先訂金就忍痛自己吸收、另找其他攝影師，事情就這樣過去。直至幾天前和一位女演員吃飯，對方和我有相同遭遇，星巴克買一送一，順手送這位攝影師，便開始低音貝斯的洗禮，但她嘆息沒有丟直球的勇氣，她需要機會。
只是我想的是，溫柔與堅定地表達自身感受，是一個理想化狀態，是一個假設對方願意好好溝通的前提所能創造的情境。
然而，一個人能無視對方直接的表達，僅聽見自己想聽的，不如意願就像孩子鬧脾氣，那麼無論是對他溫柔、對他堅定，甚至對他憤怒，都是一種徒勞。曾和朋友細究這類型人的性格底色，多數是優越感延伸的自大，自大就是權勢脅迫及欺凌的開始，自大會導致對自我的認知能力薄弱。
希臘羅馬眾神，皆畏懼自大，不惜擊碎巴別塔，陽光融化伊卡瑞斯的翅膀。自大就是自毀的開始，因為別人用怎樣的態度，你都會看不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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