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台灣最荒唐的娛樂事件,即是 1970 年代「一代巨星」劉文正被經紀人夏玉順爆料因心肌梗塞過世,先是一家媒體報導,接著各家台媒跟進,連劉文正的傳奇故事也被拿出來緬懷一番。
未料 24 小時,局勢突然逆轉。
和劉文正關係親密的二姨正式表示「劉文正沒死」,甚至,二姨向媒體透露過去劉文正已被傳出多次死訊,差別在這一次動靜太大,劉文正有點不高興,決定請親戚幫忙闢謠,但依然不會親自出面回應任何事。
搶著追趕其他媒體的腳步,忘記真相
劉文正傳出死訊的當天,看到身邊新聞同業很緊張,臉書各種發文求援、想方設法尋找和劉文正相識的明星朋友套消息、搜集證據。
礙於劉文正太低調,大夥兒一時半刻找不出任何所以然,眼見其他媒體一個個發新聞,自己就算不發,其他編輯到頭來依然跟風,先發再說。
況且,現在來到流量當道的世代,一代巨星過世的點閱次數奇高,縱然後面發現是假新聞,也能為媒體創造討論度跟聲量,反正最後一場烏龍,那麼就再發一篇「一切都是烏龍」的相關新聞,照樣能創造熱度。
於是,媒體就在反覆操作流量、急欲求快的發文節奏裡喪失群眾的公信力,還會直接影響群眾面對「媒體識讀」的判斷能力,我們再也不曉得什麼可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消息真真假假,該如何從中篩選?
最重要地,是所有媒體發文產生的力道,外加不分青紅皂白的網友與自媒體的敲鑼打鼓,對當事者就是嚴重的身心損傷,假設最後發現都是假新聞,傷害早已造成,除了當事者難過,就連記者、發文嘲諷的網友和自媒體,其實也被沾染上了不好的能量卻不自知。
講能量跟現世報太虛幻了,還是回到一點現實。
不看新聞,與世界脫節;看了新聞,和現實脫節。
關於媒體無視真相,劉文正不是特例。
2016 年總統大選期間,影帝 Denzel Washington 被謠傳他轉隊支持川普當選,事後他嚴正否認,並說出一段對媒體亂象的想法:「如果你不看新聞,會與世界脫節;但是如果你看新聞,會與事實脫節。」
接著 Denzel Washington 繼續說,能夠杜絕假新聞亂象,確實要從記者自身做起,當每一個人都在搶獨家先發,忙著求快,必有疏漏,因為真相往往越辯越明,而一件事情需要用到反覆辯證,不可能不花時間。
坦白說,記者都不是住在名人家、跟著名人一起生活,今天要把一件事情調查清楚,把一個人性格方方面面寫明白,都是需要時間深掘。
甚至,你可能還要採訪他的親近友人、共事夥伴,以側寫角度紀錄,哪怕不可能得到絕對真相,起碼綜觀還算全面,其實早期接受週刊訓練,總編最常告訴我的就是:「調查新聞時,寧可多問來源,也不要只聽片面之詞。」
慢下來,多方聽看,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媒體搶快失真的事件,層出不窮,要說已經說得差不多。
我反而思考的是身為閱聽者的我們,到底該不該看新聞?畢竟誠如 Denzel Washington 所述,不看新聞,你會跟世界脫節,但看了新聞,又不曉得是真是假,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那大夥兒該如何做?
說實話, Denzel Washington 也沒有給出答案。
其實我現在做法是採取一個核心:自己發生的事,自身的感受,我是全然相信;但外界發生的事,外人的說法,我會稍微保留。
以劉文正的例子來說,今天無論他有沒有過世,這個人不是我們的親友,所以對我們的具體人生影響不大;但是,假設劉文正是我們的親友,那麼他到底過世沒有,難道我們不會曉得嗎?
從小眾的名人格局上升到宏觀的世界新聞,比方烏俄衝突、疫情病毒都是很重要的大事件,尤其後者疫情,過往確實也發生危言聳聽的假新聞。
通常遇到這種狀況,我就會多家媒體報導都看,且不光台灣媒體,我也會跑去國外媒體(英國與美國),觀察他們是如何評論,坦白說看久了,依然會抓到一個大致脈絡,也能窺見他們隱藏的政黨立場,確保自己盡可能保持中立,甚至,你會更加清楚兩派說法背後的利弊。
無論媒體,還是網友,在劉文正的生死疑雲中,或許我們該練習的就是慢下來,畢竟緩慢靜置,真相就會慢慢浮出,也減少傷害無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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