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集《聊天紀錄》(Conversations with Friends)改編自當紅作家 Sally Rooney 的小說,講述女主角法蘭希絲和一名已婚男演員尼克搞外遇,通過這段婚外情認知到成年人對待關係的細膩複雜,從而重新檢視自身過往戀情及與他人互動的狀態,試圖釐清與學習肯定自己的價值。
《聊天紀錄》的情感矛盾
每個人口中的愛,都不一樣
Sally Rooney 被文壇譽為「Snapchat 世代的沙林傑」,擅用簡潔直白的修辭描繪關係裡頭「權力」的此消彼長。
在《聊天紀錄》裡,每位角色難以捉摸的行動、語焉不詳的言詞,藏著急欲掌握主導權的焦慮,卻忽略「帶有權力的愛情」,儘管是你口中的愛不假,卻已經不是純粹的愛。專情致一的愛,通常屬於神性和靈性層次;凡夫俗子的愛,往往複雜難解。
我們總是渴望做神,終究是凡人。
猶如男主角尼克,他愛妻子梅麗莎,和她擁有像家人般共患難的情感,感恩妻子陪伴他走過憂鬱症,梅麗莎對他來說是一種責任,他離不開梅麗莎;只是,尼克也說他深愛法蘭西絲,他在這個小女孩面前輕鬆做自己,法蘭西絲帶給他快樂、讓他享受被崇拜的感覺。
通常看到尼克這樣的男人,眾人評價大概脫不了「渣男」二字。
但是,無論是 Sally Rooney 的細膩筆觸,抑或演員 Joe Alwyn 在影集的呈現,縱然明白尼克不過是在兩個女人間填補自身的情感匱乏,然而他對兩位女人的誠實以對(雖然帶給三人同等痛苦),我們仍能窺見「關係」的多樣性,選擇用更柔軟開闊的視野去看待每一段感情,包含出軌。
《聊天紀錄》都市文明病
知道,不等於做出行動改變,也不等於經歷
另外, Sally Rooney 觀察到千禧世代孩子的集體文明病。
法蘭希絲和玻碧,一個內向一個奔放,性格截然不同,卻擁有相同的年輕氣盛和才華,倆人在脫口秀俱樂部對開放式關係和女性主義侃侃而談,她們確實博覽群書、強調個體價值,認為沒有什麼比自我發展更重要。
直至遇見年長帥氣又神秘的尼克,法蘭西絲和他搞外遇、發展開放式關係,她才漸漸清醒:很多事情說是一回事,真正經歷又是另一回事,讀再多的書都不如親身走一遭,知道遠遠不及親自面對。
和尼克的關係裡,法蘭西絲會浮現小鼻子小眼睛的情緒;她會做出向男方討要外套,以求給自己安全感、證明在這段關係不是局外人;當把子宮內膜異位誤認是懷孕徵兆,她不敢向尼克說明,最後還是閨密玻碧幫她打電話解決。
除了關係裡「說得滿嘴道理」卻「不曉得怎麼面對」, Sally Rooney 更寫下現代人口口聲聲強調自我賦權,和他人溝通又不敢坦然說出感受和想法,表面上高呼享受孤獨,沒有融入群體社交又感到不舒服、自憐被排擠似的,和他人互動反而更顯小心翼翼。
作品會叫《聊天紀錄》,即是角色間的頻繁交流都在社群軟體和電子郵件中進行,相較面對面談話,文字看不到表情,雙方多一層自我防禦機制,另外文字讓人有機會思考,即便爭吵也能避重就輕,字裡行間給關係保有餘地。
往好的方面看,文字能協助我們完整表達情感,少了現場談話的扭捏不安,但另一方面,書信的隱晦神秘,卻讓我們在衝突時無法完整看見彼此。
看過一個梗圖,是一位畫家諷刺現在情侶吵架都會在 IG 互相私信大長文,每個人在文字都是表達巨匠,通篇訊息邏輯清晰,卻沒有勇氣撥一通電話、見一次面,好好向對方坦承自己的脆弱,文字越是滔滔不絕,現實越是逃避大師。
社群軟體的交流,雖能幫助我們在爭吵時盡可能理智保護自己的心,但愛情和友誼的建立貴在真誠,網路文字越是理性節制,面對面的情感流動就越是鈍化。
想要知道自己是誰、活出真實自己
你就必須經歷各種關係的疼痛
Sally Rooney 向來通過書寫去探索的,即是人類對「愛」的理解及實踐上的矛盾,用文字向我們無聲鼓勵。
在這個資訊高度膨張的社會,一個人想「自由自在伸展自我」的前提,大抵得從人與人間的關係衝突裡獲得,在對立和舒張的反覆推拉下,方能釐清自己的喜歡和不喜歡,也能對其他人的立場報以真誠的理解。
於是回歸最初,就去經歷吧,凡事停留在大腦的知道,倒不如做出行動面對、在心態上承擔自身的選擇,等到受傷了、疲累了,甚至是身體出現問題,你自然就曉得該怎麼做對你是最好的。
只是忍不住想講,經歷了就要勇於承擔,不要當初犧牲奉獻還在那邊該該叫,一切都你選的,怪誰呢。
《聊天紀錄》已經在 Catchplay+ 平台獨家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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