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奔三的我,身邊的朋友漸漸從一段關係,進入了另一個階段。而單身的也不遑多讓,用力地刷起交友軟體,將約會放置行事曆,照表抄課的尋覓愛情。
去年我與朋友參加三天兩夜 Snowboarding Camp,一行人之中有一位四十初頭的義大利女人,保養得宜,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不僅如此,與初次見面的我們,她也是誠懇相待,讓我們一開始就對她頗具好感。
據朋友的描述,她曾經有一段婚姻,好不容易離了婚後,又重新容光煥發,瘋狂的在男人圈中大開殺戒。
而旅行的過程,也認識了其他一起滑雪的朋友,那位姊姊毫無違和地融入在男人群之中,不僅馬上帶起了破冰小遊戲,而且鎖定了想要的獵物。不過,她也周到地確認了女孩間的目標對象,以免打架。
一天的滑雪後,我已經累癱了,對於晚餐的聚會,無暇顧及在大夥兒面前的裝扮,我只想要最舒服且快速的吃完,並回房睡覺。
相較於那位姊姊,她換上適合在雪山上的灰色羊毛洋裝,優雅的入席晚餐,更自然地坐到了她情有獨鍾的男生旁邊。一舉手一投足,她講話方式以及聲音,都像變一個人似的,我當下直愣愣地盯著她,心想,「哇!真的有備而來,這太值得學習了。」
從雪山開車回米蘭的路上,全程她都在聊這次旅行的所有男生,我們的話題只剩男人。我當下只覺得,她好像很饑餓的人,看見 Buffet 時的狼吞虎嚥,那樣的吃相也在我心裡埋藏一個小小的疑惑,「男生真的有喜歡女生這樣嗎?」,但我還是對於她和男人間的社交手腕充滿敬佩。
分析在場所有的男生,好像打仗前的演習,覺得有趣又佩服,雖然這為義大利女人對男生的態度跟我們不同,但與我們相處,卻又像大姊姊那樣照顧,因此並不會讓人煩感。這一連串的操作,讓同行的女孩也不斷地向她討教。
旅行結束後,那位姊姊真的成功與那位小八歲的男生有更深的交流,男生似乎很喜歡女方,但女方對我們的表態是,想要邊走邊看,因為她的心還留在那位,對她忽冷忽熱的前曖昧對象身上。
“I don’t chase, I attract.”
五年前,還都覺得愛情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但如今看見身旁朋友的積極,你稍微的佛系,就成了他人口中單身的主因。我常笑著套超模 Kendall Jenner 的一句話,“I don’t chase, I attract.”
然而朋友總會吐槽著說,「你像她一樣紅一樣正,你就可以。」
不過,在感情裡努力,要從何努力?要往哪努力?怎麼努力又有人能精準地說出來嗎?
我有一個宛如親姐一樣的模特好閨蜜,定居在紐約的她獨鍾美食、運動和戲劇,渾身散發一種熱愛生命的氣息。我們三不五時就會通話閒聊,時而幫她對戲劇課的台詞,時而聊聊生活境況。而大多通話的過程,她不是正在前往運動的路上,就是發現了什麼美食新大陸。
更有趣的是,每次見到她,她都清出好幾件全新,或是狀態還很好的衣褲任我挑選,至於選剩的,她則捐出舊衣回收。而當我看著那些要捐出的衣物,都會不禁地問,「你都不要了? 這些還很新耶。」
她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我回道「喔!對啊,只是我已經知道我不會穿了,那就想把他們捐出去,因為很多人需要呀!」
打開衣櫃,就一桿的衣服和一個塑膠的三層櫃,但每件衣服都被照顧得很好。她說,「家裡空間不大,而且我已經不亂買東西了,只想留著質感好,又舒服好搭的衣服和飾品。」
那天我們在中央公園散步,姊姊穿著純羊毛的過膝黑大衣,一雙小皮靴,一個素黑 LV 以及簡單的金飾耳環,雖然裡面是剛運動完來不及換的素色運動衣,這份樸實卻大氣的優雅,配上染紅的秋葉,讓一身黑的她也閃閃發亮。
每次我跟她分享我的感情狀況,她都會跟我說,「蛤!我覺得我好像太穩定了,沒什麼年少輕狂。」雖然嘴上這麼說,我們彼此都知道,她喜歡這樣的平靜,和追求另一個方向的充實。
在美國十年多的時間,她僅有兩段長久而且穩定的關係,目前已婚的她仍然生活很獨立,不僅沒有綁在一起,仍與先生依舊培養相同的興趣,像是彼此都有再進修戲劇課;彼此都是運動的熱愛者。當然,他們最多綁在一起的時間,我想就是分享美食了吧!
「因為跟姊夫一起吃,可以吃比較多不一樣的菜色呀!」她總笑著說。
她不曾是個會主動搭訕男生的蝴蝶,硬要形容,反倒像是蜻蜓,總與湖面保持一定的距離,平平的飛向該前往的方向,好像水面下的一切意亂情迷,都與他無關。
年輕時,姊姊也曾為男友奔波來到了紐約,但與前任分手後,她漸漸的學會放下不必要的負擔,放下讓她不快樂的人事物,就像那些衣服,還在衣櫃時她努力照顧,但該放手時,仍毫不猶豫。因為那些的有限時間與精力,她選擇投入在更多讓她快樂的事物上。
我覺得愛情對她來說,好像不再追求浪漫,而是一種無條件接受與支持的相互關係。她學會茁壯自己喜歡的生活,經營愛的同時,亦極度熱愛她的生命。真心喜歡運動、喜歡美食也喜歡演戲,而這份熱忱,在旁邊的我也覺得十分的迷人。
猜想或許談愛情是一場交易,我們賣出的不只是服務、包裝更多是商品的品質,而不斷精簡,是最存粹的美。
而某天我與一位同志朋友,講了一連串滑雪女人社交手腕的故事。我的朋友,默默的拋出一句,為什麼你們女生這麼愛聽這些意見,你真的覺得男生會喜歡?還是覺得真的能找到真愛?
如果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四十歲了還要這樣?
是呀?步步為計,吃相狼吞虎嚥,是不是有些辛苦?
講到愛情,我鮮少想到紐約的模特閨蜜,我反倒會提及那位雪山上的四十歲姊姊,因為前者的平凡,以及無關愛情本身的操作,讓我不會連想到也許那是通往幸福的方法,而後者的澎湃與精彩,卻讓我們直覺的學習並相信那是單身的解套。
過了三十歲之後,還是單身的女孩們,總會有一股焦慮感油然而生,而焦慮讓我們更急著在餐桌上找菜吃,因為大家都說再晚就會淪為沒人要的剩女,誰說的不知道,可是我們卻默默地相信了這個謊言,不知不覺演示成飢不擇食的狼。
身為模特兒,找男友是最容易的一件事,鮮少聽到單身的模特,不過單身者們,通常是一種嚐百草後的選擇。
在某個聚會上,當模特女孩們知道我是單身後,便開始關心,獻上無數的經驗,最後,我已經聽不出是在炫耀戰績,還是女模間的相互較勁,又或是真心希望我找到好的對象。
高談闊論的女孩們不知道我過去的男孩身份,餐桌上的大家以爲,我是一個不會周旋於男人的傻妞。對於她們的分享我沒有過多的回應,因為我知道男生離開我的真實原因,那天我只想讓那份原因留在心裡。
而那個瞬間,我醒悟了,
談感情就是與人的博弈,對成功下莊的我們稱,那是修成正果,成了感情專家,社交手腕很高,自詡閱歷人心。
而場上失利的人們,漸漸失去信心而慌了神,無不開始向外求助解惑。
那晚我才知道,方法永遠都是往自己的身上找,不曾藏在那些成功下莊人們的幸福之上。
而你問,愛自己和經營自己,跟主動找尋真愛的衝突在哪?
對我來說,沒有衝突,但熱愛自己的生命,著實是找尋真愛的方法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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