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入秋,微涼的天氣讓人心情好,但 22 年前,2001 年 9 月 11 日發生的「九一一襲擊事件」,一直是美國人心裡的痛。一張「少女與燃燒的雙子塔」,在網路上流傳多年,受盡各種污辱與謾罵。直到早前,當年拍下照片的她出面公開真相,大家才知道背後故事令人深省。
兩架民航客機衝撞地標「雙子塔」
紐約瞬間成為人間煉獄,至今仍令人餘悸猶存
2001 年 9 月 11 日,當時兩台遭蓋達恐怖份子狹持的民航客機,在紐約市民與全球新聞轉播的觀眾面前,高速撞進紐約世界貿易中心雙塔,濃煙瞬間爆發、紐約地標應聲坍塌、周圍的建築被灰燼埋沒,紐約成為人間煉獄現場,震驚全世界。
加上另外兩台被狹持、撞毀的客機,此事件共造成 2,977 人死亡,全球近 90 個國家或地區的公民在本事件中罹難。當時人心惶惶,陰影許久揮散不去,觸目驚心的畫面到現在仍讓人餘悸猶存。
Photo via:udn
她爬上公寓頂樓
與大火燃燒的雙子塔拍下一張合照
當時,來自澳洲的 18 歲的模特兒 Ari Abramczyk Becker,在紐約公寓頂樓上目睹這一切,她在公寓的屋頂上,替室友與燃燒的雙子塔留下一張合影。
Photo:@aribeckerstudio
「將世人的痛當作觀光景點!」
沒人認識她,卻每天都有人詛咒她下地獄
相片中的女子背對鏡頭、雙手抱腿,彷彿和觀光景點拍照的輕鬆姿態,惹怒了全世界的網友,這張照片被憤怒的網友瘋狂轉傳,最後流失了圖片出處。
大家轉一次、罵一次,沒有人認識相片中的女主角,卻所有人都認為她應該下地獄,認為她把世人的傷痛當作噱頭,簡直是惡魔,謾罵持續了 20 年都沒有停止。
Photo:@aribeckerstudio
這張照片就像厲鬼纏身
害她被網暴 20 年後,才鼓起勇氣說出事件經過
直至 2021 年,事隔 20 年, Ari Abramczyk Becker 終於鼓起勇氣在 Instagram 上表示自己是拍下照片的人,也希望大家停止對相中女孩的攻擊,自己也希望能和她鄭重道歉。
Photo:@aribeckerstudio
當時她才 18 歲,住在距離雙子塔六個街區的公寓,她目睹災難發生、經歷一切慘況,因此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當時只是隨手拍下這張照片,卻害照片中的女生被網暴這麼多年,而她從未授權任何人轉載照片也並未從中獲取一分錢。
這張照片卻如同厲鬼一樣,不斷提醒當時的災難經過,網友的言論隨著時間越來越激烈,常讓她恐慌症發作。
Photo:@aribeckerstudio
如今,她發出這篇文期待與世人和解,懇切的字句讓人看得心裡很酸,Ari Abramczyk Becker 彷彿成為九一一事件另種型態的受害者。如何使用言語這把利劍,活在社群媒體時代的我們都應該深省。
- Ari Abramczyk Becker 全文 -
當年我 18 歲,住在紐約,從事模特兒工作。 2001 年 9 月 10 日,我從東村搬到了翠貝卡的一個新家。這是一個奇怪的公寓,有 4 層樓高,可以輕鬆爬上屋頂,我和四樓的另外三個租客睡在一個開放的房間裡。後來,我遇到了新室友,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去玩。
在我搬到紐約之前,我的父母給了我第一台傻瓜相機,攝影一直是我多年來的愛好,我喜歡紐約,我經常隨手拍我看到的景物和人。
2001 年 9 月 11 日早上,我們被吵醒,聲音非常巨大,建築物都開始搖晃起來,當時還以為是公寓被卡車撞到。我向窗外望去,往下看街道,什麼都沒有看到。然後我抬頭看,我看到其中一座雙子塔著火了。
我開始聽到人們尖叫,沿著西部公路逃離大樓。
我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而屋頂上的視野最好,於是我從包裡拿出相機,然後跑了上去。
看著它燃燒,我們真的難以置信。
拍照,是我處理事情的方式,它是我和世界之間的盾牌,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新室友坐在窗台上,我看到她美麗與眼前可怕的景象產生一種瘋狂映襯,於是我拍下了照片。
我不記得事件的具體發生順序是什麼,很多事情都是一起發生的。
我們開始看到人們從大樓裡跳下來,一開始很難分辨那是什麼,這真的是難以想像又極具毀滅性的畫面。我們聽到飛機從頭頂飛過,在它撞擊第二座建築物之前就看到它了,恐慌這時才真正開始。
我們本來不知道第一棟大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第二次撞擊後,我們邊尖叫邊哭著跑回公寓,想盡辦法要逃離這裡。
我把一些東西塞進背包,跑下樓梯,出了公寓試圖打電話給父母,想讓他們知道我沒事,但打不通。我和其他尖叫的人一起跑進城裡,試著讓手機找到訊號來告訴他們我沒事。最後我終於找到了,我和家人報平安後就坐在人行道上哭泣。
就在以為襲擊已經停止、試圖回到公寓時,發現休斯頓的街道已被封鎖,而除了背包和背包裡東西以外,我什麼也沒有。
商店紛紛敞開大門,給我們水和食物。人們站在街道兩旁一起哭泣,看到消防車經過時會一起歡呼。
簡直不敢相信發生了這些事,我就這樣一路發呆地走著,拍了更多照片,一路走到中央公園又折回來。然後,在接下來的幾週,我拍了很多照片,不然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而經歷這次事件以及對此當下的反應,我意識到自己想成為一名攝影師。
幾年後,我爲了成為攝影師去上學,首先是新聞攝影學,但我發現我自己沒有興趣,於是轉而去唸商業攝影。很幸運地在幾年後,攝影成了我專業的正職工作。
我很後悔發布這個女生的照片,我上傳時並不知道會流傳到全世界,我替它加上了標題,就像我在學校被教導要做的那樣。
我想,她每年都會看到這張照片,這對她來說應該也很痛苦,而我再也沒有和她說過話,她也沒有聯繫過我。
但如果你讀到這篇文章,請知道我很抱歉。
希望我能收回那句話,我已經在心裡演練了很多次。如果大家想知道的話,我就把真實故事公開,這會讓我比較好過。請尊重我和她的隱私,我的創傷和創傷後應激障礙不是你可們可以拿來消費的。
我不會回答問題,也不會作出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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