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和朋友聊到年末回顧時，我又不自覺地開始質疑自己是否有進步。他笑說不如做一個 before/after 2022 年的清單。於是聊天室充滿著「before 2022 年，我不好意思退回有死蚊子的麵包，總是買了單但不吃」、「before 2022 年，我的工作型態很單一」等等的細節評估。
有趣的是，回到家看到去年列的清單，有幾項真的做到了，而這是幾乎不曾發生過的事。
回想過往的每一年，我都會鍥而不捨地寫下一次又一次的新年新計畫，後來卻常忘了那年的目標是什麼。
我發現多年以來每項具體目標的「言外之意」，都是為了「成為更自律的人」。相信大家的願望清單，也都有著如此成分。不論是「體脂降到 22% 」、「凡事準時」、「實現換工作」、「申請研究所」、「考取語言證書」等等，都是需要擁有一定紀律才能做到的事。
換句話說，我達成了好些目標，以宏觀來看，意外成為了比去年的自己，更有紀律的人。
我開始思考，今年究竟做了什麼跟往常不同的事呢？紀律又該如何培養呢？是不是有些人天生就有紀律，而有些人天生就懶散呢？
若說紀律是天生的，那我肯定是懶散的人。
DISC 性格學中，由「分析」、「支配」、「穩定」、「鼓舞」分別定義出「藍」、「紅」、「綠」、「黃」四種顏色性格。光是避免做例行公事、總放眼未來、追求浪漫的黃色性格，就足以讓我與紀律分道揚鑣。但我必定是做對了些什麼，所以才高比例的達成了今年的願望清單。
歸納之後，我發現自己今年的生活主軸（至少上半年），便是經典的那句「少即是多」。 細部來看，我發現自己無形間做了這些事：
1. 減少自我批評，對自己多點同理心
不論究竟是具體要完成幾樣待辦事項，或就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該做到什麼，當事與願違時，我們就會批評自己的懶惰。我們都以為自我批評會讓我們成功做到想完成的事。
對於工作和瑣事佔據了許多時間和精力的我們，害怕嘗試新事物的「無可厚非」，卻成了我們嘴裡的「膽小怯懦」。
我們寄望這樣能鞭策自己，可是帶來的更多是羞恥、焦慮和低自信。這種永遠「做到是應該，做不到是太廢」的心態，讓我們對於可以感到快樂的事情麻木不仁，卻不斷追逐那些「還沒得到的願望」，又怨嘆自己的無能。
當我發現，我的時間就是這麼多，已經盡力之後，我開始在大小事上對自己說「你很棒了」。我便不像一個總是望著 100 分考卷而不能得的學生，每做不到一項就是扣 5 分的扼腕；而開始允許自己從 60 分往上加，每做到一項就加 5 分地鼓勵自己。即便後來所得分數相同，但兩者心態大不相同。
2. 不是努力抗拒誘惑， 而是根除分心事物
手機，是現代生活最容易讓我們分心的事物。所有 app 的通知，都急於佔據我們的注意力。正如紀錄片《監視資本主義：智能陷阱》（The Social Dilemma）裡指出，「通知」最一開始的設計，便像是要刻意讓人上癮。
我們通常都更努力去尋找專注的方式，但其實更應該做的是直接根除源頭，讓自己在運動、寫作、進修時，手機根本不在身邊。學會讓手機缺席，便可找回我們的專注力。即便有時候做不到如此極端，但我必定會開啟「勿擾模式」。
3. 挖掘出曾被忽略和壓抑的「純粹喜悅」
小時候，我們都有過好奇心被「現實」的大人壓制的經驗。「那很浪費時間」、「學那個又沒用」等等話語，都是打擊。雖然他們的回應很常令人受挫，但長大後的我們，若仍然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那就真的是場悲劇了。
高紀律的人，做事沒有逼迫的成分，他們其實很享受規律運動、作息、奮力一搏的行動，因為那是源於好奇而發展出的「純粹喜悅感」，產生了「本質上的快樂」。
這就像是從小因為獎勵而讀書的人，到頭來便會失去讀書動力，因為讀書本質上對他沒有價值，是得到的獎勵才有。
於是，我回頭去做讓我感到「純粹喜悅」的事情，而不去計較做了之後的「投資報酬率」。比如，就花一整晚都在練習畫畫、不看身體數據的游泳，純粹享受水流、關注早睡早起的身心愉悅感，而不著眼於「必須這樣」的強制......我的無紀律和低動力不知不覺消失了，因為人都有追求快樂的本能。
4. 與其深思熟慮，不如 Just Do It
許多時候，我們看著目標卻停滯不前，不是因為懶散，而是因為被「要達到目標所須花費的成本」給震懾住了，但回頭看到「現階段自己的無能」，便產生了鄙視與責怪，讓自己「不敢」前進了。
所謂「有紀律的人」，會將大目標切成好幾階段的小目標，每達成一步就肯定自己。就像要走 10 公里的人，若一直望向遠方，時刻提醒自己還沒走到，其實只會走得更累；反之，若每走到 1 公里便認可自己「有所成果」，則自然會越來越有紀律，因為我們看得到自己的成長。
「少即是多」，應就是少點對自我的批評，多給自己留白的時間。生活就像所有容器一般，不論是內容物，或是留白處，都同等的重要。取得對的平衡，便是完美的「七、八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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