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裡的 J，是個惡名昭彰的討厭鬼。要說他做了什麼大壞事，其實也沒有，他的「惡」不是殺人放火的那種，而是自視甚高口無遮攔，卻硬要說自己是「講話比較直」的那一型。
J 得罪了很多人，大家開始紛紛走避，等他聽到風聲口語後，面子掛不住又想要挽回聲望，講話就突然變得莫名甜美親暱，讓眾人不寒而慄。但這副裹了糖衣的假面具畢竟不是他的本性，不過多久，J 又回復討人厭的講話方式。其中一個朋友問他，「你怎麼又變回以前那樣了？」，這次 J 的回答比較理直氣壯：「我就是做自己啊，你要我委婉得講話，我不會。」
做自己是很好的概念，但 J 知道當下的那個「自己」其實很糟糕嗎？
做自己很好，但是否想過「自己」其實很糟？
很多人喜歡說要「做自己」，尤其是在被別人批評時、被喜歡的人拒絕時、收到不錄取通知書時、被別人比下去時，「做自己」這三個字就像是抵禦世界外侮的終極擋箭牌，別人不理解我是他們的問題，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是他有眼無珠，公司不錄取我是他們缺乏慧眼，別人比我好又干我何事？
很多事都是一體兩面，沒有好或壞，真正的好壞在於一個人怎麼去扭曲解釋它。例如「做自己」，本身是個很空泛的概念，但有的人會把它當成不被酸民影響的力量，有的人卻像 J 一樣，把它當作繼續活在自己世界裡的背書。
我認識一個男生 L，和 J 有點類似，他是個有藝術家性格但沒有藝術家才華的人，30 幾歲突然說要去追夢，辭去工程師工作，跑去寫旅遊部落格。當然追求夢想不分年紀，但明顯不切實際的夢想，我想就算你 18 歲也不一定要浪費時間去追求。
L 覺得自己很有品味、對旅遊很有一套見解，寫作也很有個人色彩，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成功。但現實裡，L 是那種 30 幾歲還在大學母校和一群 18、19 歲的年輕妹妹們混的人。在那個圈子裡，他被視為厲害的大哥哥，得到不少崇拜眼光，他也乘勢睡了幾個學妹，就因為這樣，他產生了自己真的很厲害的錯覺，但在更大的專業圈人際圈裡來看，他的品味不僅非常糟，旅遊觀點平庸無聊，而他自詡有個人色彩的文字，只是為賦新辭強作愁的鬆散流水帳。部落格開半年了，現在每篇貼文按讚人數不到十個。
但 L 覺得他在反抗主流世界，他在做沒有人敢做的事情，他在「做自己」。
很多時候，「做自己」一點都不叛逆，它只是一個很無聊的詞彙，因為真正有點腦的人，都知道絕對的「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說這句話時，我們早就反映出被社會價值觀交互影響的明顯證據。
別再把「做自己」掛在嘴邊了，因為我們沒有人是完美的，當下的「自己」絕對有很多缺點待改進，因此與其拿「做自己」來故步自封、保護脆弱心靈，還不如專注在每天的反省和進步上，用真正的行動代替說嘴，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做自己」不用你自己說，別人就會眼神羨慕地指著你說，「真羨慕他能這樣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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