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社群媒體逐漸成為人們獲得資訊的管道,就不再只是單純個人抒發心情的版面,你所發佈的每則動態或消息,都有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影響,而為了不讓非法或有爭議的內容在網路上散佈,就需要審查的機制來管理。
還記得幾年前開始,Facebook突然開始出現了審核及檢舉機制,含有暴力、色情、犯罪、血腥等內容都會被隱藏下架,甚至還引發就連出現裸露人物的歷史名畫也不能上傳轉發的風波,隨著用戶人數突破20億,Facebook也增加了審查員的人數,為每天上億則貼文及圖片把關,大家或許會覺得這份工作每天只要滑滑網頁、看看貼文,非常輕鬆簡單,但其實,做為一名審查員,受到的「職業傷害」可能比你想得還要來的多。
單一的內容審核,其實是複雜又苛刻的工作
2017年5月3日,Facebook 開始擴大審查團隊,直到 2018 年底,已經從原有的 4,500 位審查員增加到30,000位,儘管聽起來人數眾多,但面對每天上億件審查,仍是消耗不來的狀態,他們必須在短短幾秒間就判斷一則貼文或圖片是不是能通過審核,而且審核的量還必須達到配額,如果沒達成就可能被開除。
由於人手不足,Facebook多數的審查員都是透過外包的模式,讓印度、菲律賓還有其他國家的公司來審查,這樣的模式也導致了許多問題。
第一,面對50多種語言,外包公司的審查員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因此語言的隔閡可能也會造成誤判。
第二,審查標準的不統一,想想看,一張泳裝照片可能在某些國家審查員的眼中屬於裸露圖片,但到了開放態度的地區來說,早就是習以為常的畫面,甚至還會出現早上可以的內容,到下午就必須屏蔽的狀態,這樣無法統一的審核標準,也造成了審查員工作的負擔。
此外,外包模式最大的問題就是低薪,「我的工作是Facebook審查員。」乍聽之下在世界前十大企業Facebook工作好像是件非常幸福的事,但那些讓人羨慕的企業福利完全與審查員們無關,他們有些人可能每天上班八小時、每週上班六天,面對高負荷的工作量,時薪卻只有10幾美元 ( 在菲律賓甚至可能只有 2 美元 )。
當 Facebook 總部的員工在先進開放的辦公室工作時,這些審查員們則是窩在狹窄室內的電腦前點著滑鼠,甚至連上廁所可能都要排隊。
他們為大眾審核大量的不堪內容
卻無法為自己擋下
除了薪水與具體環境的苛刻之外,審查的工作也讓審查員們遭受到巨大的心理侵害。
去年九月,一名擔任內容審查員約九個月的 Selena Scola,向Facebook提出控訴,表示自己每天在審查大量含有暴力、仇視及色情等內容之後,自己患上了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即使離職後還會常常想起那些內容,甚至碰到滑鼠都會害怕。
「外人可能無法完全理解這份工作,我們不僅每天接觸這些影像,甚至為了要找出審核標準中的的符號,你還需要近距離、並反覆觀看這些內容。」
不只 Selena ,還有更多審查員也有這樣的經驗,每天面對龐大數量的「高毒性」內容,對心理早已經造成難以痊癒的傷害,儘管Facebook表示他們有安排心理輔導員給這些審查員,但僧多粥少,況且每天還有巨大的工作量等著處理,真正使用過心理輔導服務的審查員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這份工作也造成了許多審查員固有的觀念崩壞或是認知偏差,根據訪談,有些人開始覺得:「我認為大屠殺是假的!」「 911 不是恐攻事件。」,甚至還有人每天出門都帶著槍,或是看到廚房的刀子就會害怕,只能辭職或是轉向心理醫生求助。
而這樣隱藏在輕鬆工作下的黑暗現實,也讓內容審查員的流動率高居不下,多數人根本撐不滿一年就離開了。
「如果我們不做這工作,Facebook 就會非常醜陋不堪。」
一位內容審查員這樣表示。我們每天觀看的網路,在平靜無波的表面下,其實是由許多人的把關而得來,他們為了大眾築起了防護,卻沒有人能為他們擋下那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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