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台灣虐兒事件頻傳,引起社會高度關注,義憤填膺的人們甚至不惜親自「出動」,有的到施虐父母家門口叫囂砸雞蛋,有的聚眾在巷口炒辣椒,更多的是到施暴者臉書頁面去留下不滿。但有趣的是,那麼多人在意惡人是否惡有惡報,卻很少人提到受虐的孩子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被至親霸凌虐待會在孩子心中造成一輩子的陰影,有的人終生自暴自棄,有的人一生自卑焦慮,也有人是不斷掙扎,努力想要從童年創傷中浴火重生。這樣令人心痛的經歷,在三月即將上映的日本電影《不管媽媽多討厭我》中淋漓呈現:
被「完美」母親傷害的少年,如何從愛與恨中解脫?
《不管媽媽多討厭我》是改編自日本人氣漫畫小說家歌川泰斯的真人真事。泰司是一個獨居的上班族,每次中午在辦公室打開便當時,菜色總是豐盛完美,令所有同事驚嘆不已。但在閃閃發光的便當背後,藏著的卻是泰司從小到大照顧自己的辛酸。
泰司的母親光子(吉田羊 飾)是一名外表溫柔完美的女人,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得一絲不苟,受人讚揚。然而,隨著婚姻觸礁,夫妻離婚收場,光子的脾氣越來越詭譎多變,開始對泰司施加各種言語行為暴力,一下猛然狠踹,一下熱湯潑頭,後來還把泰司送去寄宿學校,一個人孤單生活。泰司長大後,有一次母親在激烈衝突後拿著刀殘忍對他說出「要是沒生下你就好了!」,這件事讓泰司徹底心灰意冷,離家出走,多年來自力更生,不再與原生家庭連絡。
被迫早熟的泰司,生命中雖然曾遇過善良的人,也成功地獨自生存下去,但他對母親無法割捨的親情與恨意,卻讓他內心的矛盾始終難解。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久未聯絡的母親打來電話,為了不讓自己後悔,泰司決定面對長年深埋心裡的恐懼,再次與母親見面。
這樣的我,也值得擁有像樣的人生嗎?
我們很難理解,為什麼明明是至親,卻將我們視如糞土。這部電影的同名小說最近也出版,文中泰司一字一句都充滿錐心的自白:
我的媽媽既美麗又受人歡迎,近乎完美。
但沒有人知道,媽媽一回到家就彷彿變成另一個人,
對我又打又罵、拿刀砍我、叫我去死。
即便如此,我還是好愛她,
我常認為都是自己惹媽媽不高興,
甚至心想是不是真的該去死比較好?
直到漸漸長大,我才慢慢懂得保護自己,
終於在十七歲的那一年,我決定告別媽媽,
到沒有虐待和霸凌的遠方去尋找未來。
但當時的我還不明白──
並不是逃離媽媽以後,人生就能從此一帆風順。
我無法想像,殘酷的命運最後還是把我帶回她面前。
就算此生多少次忍住不哭,
在努力面對內心最大恐懼的那一天,
我卻還是渾身顫抖、流下失控的淚水……
一路走來,我遇見了許多人,
有的壞心冷酷,讓我認識世間多麼醜惡,
有的親切善良,告訴我要「找到自己,露出真正的笑容」,
有的則是和我一樣慘遭父母毒手的小孩,最後無聲無息地死去……
我始終不明白──
媽媽,為什麼妳不愛我?
什麼樣的人,會對自己親生的孩子做出這種事?
不管妳多麼討厭我,
這樣的我,也有資格像別人一樣交朋友、立足於社會嗎?
這樣的我,也值得擁有像樣的人生嗎?
Photo by: 天馬行空
正生活在世上各個角落的你,或許正過著看似充實的生活,但內心的傷口卻遲遲未癒,就算不去碰觸,也隱隱作痛。《不管媽媽多討厭我》呈現的,是一個小男孩直到長大成人後,一直不斷追尋的人生難題:媽媽為什麼不愛我?這樣的媽媽,該怎麼去愛?賺人熱淚的勵志劇情說到底,有一部分算是不幸中的確幸,但社會上還有多少個受虐孩子,一輩子永遠走不出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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