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網絡的發達讓我們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窺探他人的生活,於是不少分手了感情卻斬不斷的人開始利用這便利偷窺舊愛的一舉一動,聽起來像是跟蹤狂的行為,但其實這麼做的人並不在少數,這其中包括你和我。雖然知道這樣不道德,但卻像染了毒癮,我們無法從自虐中抽身。
原本是為了感覺對方仍未走遠,但上天總愛和人開玩笑,你還沒從情傷中康復,卻要親眼見證對方開始新戀情。如果你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那不妨花一點時間來看看網絡作家Kirsten King的故事吧。
我們的分手故事發生在波士頓一家Uno Pizzeria披薩店的停車場。那天晚上,我們各自點了一個深盤Pizza,但卻選擇回到車上吃,表面上是為了不用給小費,不用被餐廳裡糟糕的音樂折磨,但其實我們都心知,這麼做只是為了不用讓外人看到我們不說話的尷尬。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說。
“怎麼了?是不是他們放錯了醬汁?”他緊張地看著我,一副很關心的樣子,讓我想起當初為什麼愛上他。
“不是Pizza,是我們。”我說著,用手指擦去他臉上的紅色醬汁。
我們之間真的有問題。他想要安定下來,結婚生子,找一份好工作,買一個帶庭院的房子,讓狗狗可以在草坪上玩,但我所期待的是紐約,是倫敦,有可能的話,也許會去泰國待一兩年。我想要寫作,住在大都市中的一間小公寓裡,愛得驚天動地。
那一年,我還不到21歲,我真的不想就這麼停下自己的腳部安定下來。
“Maybe in a couple years。”(也許多年之後,我們會再遇上,再相愛。)流著淚,我們許下承諾,縱使明知道很可能無法兌現。只可惜天意弄人,那時候的我哪裡會想到選擇離開的自己竟然會是最終抓著這個承諾不願放手的人。
用當初的這個約定來說服自己,分手3個月後的一個晚上,我第一次點開了他的Facebook。
“我只是想看看他現在好不好而已”、“我只是想看看他找到心儀的工作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父母身體怎麼而已”,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偷窺他的生活。然後我看到了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這好像是在Party上拍的,他的樣子微醺,半咧著嘴在笑,我記得這個笑容,因為我以前常常取笑他這個表情。照片上的他,手指落在了她的腰間,我久久地呆在了屏幕前,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起當初他摟著我的感覺。
“也許他們只是朋友而已,對吧?還是說我們約會的時候他們已經認識?他們應該沒有上過床吧?”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擾亂我的思緒,不過我有什麼資格去在意呢?我惱火地關上電腦,氣自己為什麼要一直自我折磨,今天晚上就到此為止吧。結果好不容易睡著,卻又在夢中遇見了他。
夢裡,那是一個冬天的晚上,馬路兩邊堆滿了又厚又髒的積雪,我們好像在7-11外的路邊靠著車抽大麻煙,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從腳底往全身蔓延的寒氣。他朝我呼出了一朵煙雲,熱熱的,就像一個夢。我記得自己脫了手套,把手藏在他的胸前。
被凍得皺了皺眉,然後他笑著問:“我就是上天派來溫暖你的吧?”
我回答說:“也許吧。”
然後我從寒冷中醒來,卻發現床上只剩下我一人。
剛從夢中醒來的短暫瞬間是最最難熬的,因為剛剛發生的一切太真實了,仿佛我們未曾分手,一切只是一場噩夢。我極力地強迫自己再回到夢中,那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愛的夢裡,只可惜並未能如我所願,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像我們的感情。
渴望再次親近他的衝動讓我又打開了手機,這一次,我開始不斷地翻看他的Twitter,我需要和他在一起,任何形式都可以。
讀著他的文字,我似乎能聽到他的聲音。讀著他的笑話,我能想象到他發佈前自認為自己的笑話很贊的表情,就是這樣,我的床好像沒那麼空蕩蕩了。
分手6個月後,我的屏幕上又再次出現了他們的合照,他們正在看棒球賽,我的胃部在翻騰,因為我意識到這說明她不再是他生命中的路人。看著照片中的她,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愛運動,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喜歡賽場供應的熱狗和啤酒,是不是也喜歡評論球員的褲子很緊,我想知道,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很開心。
這是很有衝擊力的畫面,他們笑得那麼輕鬆陽光,但我卻始終不相信我的他已經有了新的開始。
“Maybe in a couple years。”(也許多年之後,我們會再遇上,再相愛。)
我們當初是這樣約定的,誰會知道當初不想和他一起過他想要的生活這個決定就代表著我將永遠無法再擁有他呢?
我無法接受我還愛著他,他卻已經愛上別人的現實,我無法接受他和她說起曾經告訴過我的笑話,我也無法接受他用以前看我的眼光來看她,我甚至不相信我們的感情已經結束,現在一切都是單方面的。我估計是瘋了,因為我甚至會覺得那個女生可憐,他和我有約定啊,他應該心底裡還愛著我的。
在我的腦海裡,他躺著床上,呆呆地盯著天花板,許願躺在他身邊的人是我。這樣的幻想很瘋狂對吧?但只有這樣才會讓我感覺好過一些,總比他根本沒再想起我要好吧?
雖然知道窺探別人的生活不對,但這種自我折磨卻像毒癮,我停不下來,甚至還開始在網絡上打探起這位新女友的消息,只可惜得到的結果我並不喜歡。她長得漂亮又聰明,很善交際而且笑起來很隨和善良,還常常和小朋友一起拍照,而且美得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我好想討厭她,可是卻做不到。
我翻看著她的賬戶,然後再看看自己,尋找著我們之間的不同,例如她好像家境很富裕,而我的生活則有點預算有限。但我們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我們都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家人朋友,和那個他。
就這樣,幾個月過去了,我看著他們互相tag對方,看著各種合照,看著他們感情升溫,心裡滿滿的都是妒忌。他們開著只有他們懂的玩笑,他帶她認識了他的家人,一起去旅遊,開著我們當初曾經在那裡接吻和分手的車,我在照片裡看到了他戴著我送的手錶,心裡盡是留戀。
躲在屏幕後,我偷窺著他們的生活,我好想知道他們會不會吵架,我好想知道我當初厭棄他的那些習慣,她會不會也討厭,我更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想要安定,和他住進一個帶庭院的大房子。
雖然知道這樣很病態,但我停不下來,因為我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渴望看見他們分手收場。
是的,我真的很想念他,但卻並不打算聯繫,我依然想去紐約、去倫敦,到泰國待一兩年,這一切都沒有變,只是捨不得放手讓他離開我的人生,因為他的存在讓我記得愛一個人的感覺,而我也愛著那時的自己,我是那麼的幸福開懷,那麼的全情投入。
我不認為自己是跟蹤狂,雖然我的行為確實有點......,躲在屏幕後面窺探別人的幸福,但其實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躲在屏幕後關注他,也許他就不算完全在我的人生中離場,我就不算是寂寞一人,我就還算是被愛著,也許他也有在關注我。雖然機會渺茫,但我卻割捨不掉那一點點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關注他的次數逐漸變少,也許是自己已經認輸了吧,接受真相後的傷口愈合得要比想象中快,慢慢的,我開始從一個小時不想起他,變成了幾個小時、一天、一個星期,到一個月不再想起。如今再看他的Facebook,已經不再有新的傷痕落在我的心頭,我會為他事業的成功感到驕傲,為他找到另一半而滿心祝福,也為那個善良的女生能找到這麼個好男人而感到高興。
也許他真的變了,不再是我當初擁有的他,也許現在他不會再將Pizza捲成三文治然後塞進嘴裡,也許很多習慣都早已改變,但我仍然喜歡偶爾窺探他的生活,因為這一切是我能夠真心愛一個人,也值得別人愛的證據,同時也讓我明白,當你真的愛過、在意過一個人,那份心是永遠不會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