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很少會去看訃聞了,但這些安靜坐落在報紙角落的文字,寫的不是冷冰冰的死亡通知,也不是過度人工的讚頌詞語,而是某個人濃縮後的真實人生故事。
無論是電視上的巨星還是你家隔壁的沈太太,他們零零碎碎的生命片段經過訃聞記者翻閱、挖掘、重整之後,都成為屬於這個人獨一無二的、極富詩意的人生輓歌,而對很多訃文寫者來說,它們的工作似乎成了私人的歷史學家、業餘的私家偵探,又或是家庭紛爭的旁觀者,這個世界的光怪陸離,以及死亡帶來的種種反思,不僅替他們個人帶來啟發,更得以讓我們一窺訃聞世界的精采。以下是幾位訃聞記者在 Mental Floss 上分享的獨特工作經驗:
# 每個人都有故事可以說
訃聞記者在撰稿時,會先蒐集關於這個人的龐大資料,從中梳理脈絡,再找出最能代表這個人獨特性的故事加以重整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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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Maureen O’Donnell 就在工作中領悟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你是名人還是小人物,每個人都有故事可以說。她表示自己曾在一個 Montana 居民 Jim Cole 的死亡通知上讀到他對「拍攝北美西部灰棕熊」的興趣,但深入調查後,O’Donnell 發現 Cole 竟然是北美唯一一個連續兩次逃過兇惡灰棕熊致命攻擊的人類。只是在第二次衝突時 Cole 失去了一隻眼睛,從此戴著一邊海盜般的眼罩,附近人人都稱他為 “Grizzly Jim”。
# 尋找觸發一個人生命的詩意元素
當訃聞記者在訪問死者身邊的人時,得到的回答通常都十分淺顯,原因是一般人並不擅長接受訪問,也不知道訃聞記者想要找的那種「觸發一個人生命動力」的元素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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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挖掘到有價值的材料,訃聞記者需孜孜不倦地追蹤。寫者 John Pope 曾替一個小兒科醫師 William Terral寫訃聞,一開始他只知道 Terral 是個園藝愛好者,但進一步挖掘後,他發現 Terral 曾經對一袋自己的血漿感到高度好奇,後來竟把那袋血漿帶回家,然後灌入花園土壤中當作「肥料」,而他種的芙蓉在這之後竟長得一片欣欣向榮。對 Pope 來說,這就是一個重要的「生命動力材料」。
# 寫訃聞是一件很愉悅的事
我們下意識認為與死亡相關的事情通常都令人感到灰暗憂鬱,但許多訃聞記者卻表示,寫訃聞其實是件很愉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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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Pope 表示,自己在採訪死者親友時,大家都會一起回憶起亡者生前種種的好處,現場氣氛常常溫馨又美好,有一次他甚至還得阻止一個女兒繼續講她爸爸的趣事,因為故事實在是太好笑,讓他笑到幾乎無法招架的程度。而 Maureen O’Donnell 則分享,訃聞裡通常會寫到這個人對社群大大小小的貢獻,充滿正面訊息的內容讓整個過程總體來說是令人開心的。
# 在一個人死亡之前就寫好訃聞
訃聞記者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消息來源,他們可能會事先接到某人的病危通知,又或是從口耳相傳間得知某人即將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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訃聞寫者 Maureen O’Donnell 表示自己就曾在一個人還沒有死之前就已經先寫好訃聞,這樣當死亡真正來臨時人們才有東西可以看,但她也說有時候消息可能很不準確,有次她已準備好了訃聞,但那個 「應該」快死的人,竟然還繼續活了整整 27 年。
# 與死者家屬之間的健康距離
訃聞記者通常是死者家屬最先接觸到的外人。記者 Mike Bodine 表示在這個時候,必須有耐心地聆聽家屬的話,不要特別去催他們,也不要讓個人情感受到影響,因為這個時候家屬可能只是在發洩情緒,與他們維持健康的距離便是工作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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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時候,訃聞記者甚至會捲入家族紛爭中,有的子女為了爭產又或是和死者有某些過節,便將充滿偏見與仇恨的情續轉化成偏頗的資訊餵給記者,聰明的寫者必須分辨材料的真偽,找到方法過濾出真實面貌,才算符合職業道德。
# 死者家屬會說謊
訃聞寫的是一個人的真實人生,因此此人曾經做過的好事或壞事,全都會被寫進去。但許多家屬卻傾向不要透露死者的負面行徑,並會為了隱瞞訃聞記者而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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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Pope 表示自己曾經因為如實寫出一位政治人物的貪污入獄事件,而被對方的女兒責罵,而 Maureen O’Donnell 則表示自己曾在某人的訃聞上標示「死因不明」,但幾個月過後才發現原來死者是自殺身亡,而他的家屬為了隱瞞事實而向她撒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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