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我在義大利一個北方小鎮的跳蚤市場中,意外挖掘到一系列 1960 年代出版的食譜。翻開邊緣有點發黃的紙頁,映入眼簾的是一頁又一頁鮮豔至極的美食攝影照。在這些照片中,宛如慶典般豐盛的食物層層疊疊地堆放,近乎俗豔的華麗道具毫不羞恥地交錯襯托,宛如無聲吶喊著 "More is more!”,而嬌豔欲滴的糖漬櫻桃、哈密瓜火腿與各種叫不出名稱的美食,更讓食物們染上了一層近乎失真的濃豔色彩。印在旁邊的食譜文字,相形之下顯得害羞而蒼白。
習慣 2000 年代 IG 美食攝影的我,當下被這不甘塵封在時光中的美食豔照給震撼了一下。後來才知道,這種 "Technicolor” 風格的食物攝影從 1940 年代開始便在歐美大受歡迎,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攝影師,或許就是 Nickolas Muray 了。
是藝術家也是 Olympics 國手,才華洋溢女人緣極佳
Nickolas Muray 是匈牙利猶太人,出身一般家庭,長大後在 Budapest 與 Berlin 研讀攝影、雕刻、平版印刷與照相製版等學科,是歐洲前衛派藝術家的一份子。後來因為一次大戰在即,他在 1913 年時逃到美國紐約,並在 1920 年時於 Greenwich Village 開設了一間人像攝影工作室。
Photos : Rebrn, Guest Curator, Wikimedia Commons
1920 年,Harper's Bazaar 邀請他替一名百老匯女星拍攝照片,沒想到從此開始,Nickolas 便成了 Harper’s Bazaar 的合作常客,後來更陸續替知名雜誌如 Vogue、Vanity Fair 與 New York Times 等拍攝作品,很快就闖出一片名聲。
而 Nickolas Muray 除了才華洋溢的藝術家身分外,更是 Olympics 的擊劍國手,曾代表美國在國際運動賽事上抱回多座冠軍獎盃。集運動與藝術天分於一身的他,女人緣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他一生中結過四次婚,並與墨西哥知名女藝術家 Frida Kahlo 有過長達 10 年的感情糾葛,當時他曾有意娶 Frida Kahlo 為妻,但這段關係最後卻因 Frida 只想維持情人身分而宣告破滅,但他們兩人終其一生都是親近的好友,而 Nickolas 替 Frida 拍的一系列人像照直至今日依舊是經典。
Photos : Artisera
「迷幻藥般的饗宴」:
不甘塵封歲月的超現實美食,持續以濃豔魅力閃耀
攝影技術在 1830 年代被發明後,食物攝影的始祖也開始萌芽,只是當時人們是用靜物畫的方式來構圖,整體風格更偏向傳統古典的畫作。但隨著色彩技術慢慢被開發,食物們也開始染上了五彩繽紛的色澤,而 Nickolas Muray 擅長運用的,就是 1920 年代發展出來的 Technicolor(特藝七彩)技術。
Photos : Flickr
Technicolor 呈現出來的顏色非常濃烈,甚至有一種近乎失真的感受,套用到了食物攝影上,更激發出另類的視覺刺激。Nickolas Muray 是在 1940 年代後開始做食物與商業攝影,當時美國剛經歷了二次大戰,整體社會朝脫離戰爭的欣欣向榮理想邁進,而這樣的心態便展現在 Nickolas Muray 的創作上:成山成海的食物群像、主張「讓眼睛吃」的視覺設計、人工感厚重的細節加工、濃豔到有點超現實的彩度......食物攝影學者 Susan Bright 曾對 Nickolas 的作品下過一個很貼切的評論:「他的照片非比尋常。桌上滿滿地乘載著美妙的事物...以人吃的餐食角度來看根本不合理。就像染上了迷幻藥 (acid) 的感恩節饗宴。」
Photos : NPR, PDN, No Blah Blah, Pinterest, Saveur, Art Fix Daily
雖然 Nickolas Muray 這些老食物照已經時隔多年,但它們卻像不甘被歲月洗刷掉的俗艷 40 年代流行明星般,依舊堅持著以自己的方式在舞台上閃耀,更替現代的美食愛好者們帶來一種獨特的懷舊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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