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 的最新英國影集《Adolescence》（混沌少年時）剛上線就席捲全網造成話題，一鏡到底的拍攝技術就充滿噱頭，更別說這個腳本太讓人欲罷不能，原來看似青春洋溢的高中校園，實則充斥現實世界的暴力和醜陋。
集結同儕壓力、家庭教育、自我認同和情緒管理等等議題，零冷場且不間斷的對白轟炸中我們終究看清：《Adolescence》想說的，不是男主角 Jamie 犯下恐怖罪行的故事，而是整個社會的社交模式早已病得無法挽回。
—以下有劇情透露，請斟酌閱讀—
高中校園根本就像人間煉獄
為了追查少女 Katie Leonard 半夜被同儕亂刀刺死的謀殺案，負責該案的警察 Luke 在《Adolescence》第二集來到嫌疑犯 Jamie 和 Katie 就讀的學校，試圖從他們的中學生活中尋找 Jamie 的犯案動機，以及那把下落不明的兇刀。
沒料到 Luke 踏進校園的那刻起，就一腳踩進他根本沒有心理準備面對的混亂世界。
惡霸公然在學校餐廳勒索同儕，路過的老師也只是儀式性的嚇阻幾句；校園警報器響起，女同學們在全校做緊急疏散的時候，趁隙相約自拍美照發文；不上心的老師教學只會放影片，厚臉皮稱自己不了解班上的青少年很正常；警方進到教室發言希望大家協助偵查，但卻迎來台下奚落的嘲笑聲——滿滿的壓迫感和絕望，加上警察 Misha 說的：學校裡永遠都有那股混雜嘔吐物的噁心氣味。
一切都讓人想原地逃離，忍不住感嘆：天啊，我們都是這樣撐過來的嗎？
慾望、階級、社交、尊嚴，誰說這些東西是成年人的煩惱？
Luke 雖然和一些師生談過，卻依然對案件毫無頭緒。兒子 Adam 於心不忍的跑來告訴爸爸，高中生 Instagram 上的 emoji 都代表其他意思，他連珠炮似的解釋：「紅色藥丸」的符號起源自電影《The Matrix 駭客任務》，代表 Katie 叫 Jamie 要「認清現實」。
還有「involuntary celibate 非自願單身」、「Manosphere 男權之圈」、「80/20」法則⋯⋯不要說 Luke 聽得啞口無言，當時影集看到這段，我覺得十五歲的 Adam 根本在唸異世界的咒語。
簡單來說，「非自願單身」是指現代找伴侶大多關注對方是不是有錢？身材外表好不好看？「非自願單身」就是這一群不符合當今擇偶條件、註定會單身的族群。這樣的理論也衍生出「80/20」法則：百分之八十的女性，只會選擇百分之二十的優秀男性。
因此非自願單身者如果是男性，也可能會成為「Manosphere 男權之圈」的一份子，認為這種「不公平的適者生存」根源來自女性膚淺的偏好。他們渴望和女性接觸、但又同時厭女的扭曲心態，最終導致男女互動的模式越來越畸形變態。
「直男行為研究社」裡的厭女發言背後是？
Jamie 的厭女情節化成數刀，捅進 Katie 試圖掙脫的年輕軀體。《Adolescence》演得血脈噴張又驚悚，但誰說現實世界不是如此？
臉書粉專「直男行為研究社」永遠有更新不完、稀奇古怪的鬼故事：在網路上認識的男生才交換聯絡方式不久就頻頻獻殷情約見面，女生謝絕邀請就勃然大怒，態度翻轉堪比海底撈的川劇變臉。他們機關槍式噴發畢生所學到的詆毀字句，只為維繫自己貧弱的自尊。
這個互動完全就是《Adolescence》第三集 Jamie 和心理師 Briony 對話的翻版！Jamie 作為男性，他在兩人整整五十分鐘的相處中，多次試圖掌握這個空間的控制權，只要 Briony 沒有照他的期待回話，咆哮、摔椅子、砸爛飲料等暴力行為樣樣來。
但當 Briony 抽絲剝繭的拋出那個問題：「你認為女孩子喜歡你嗎？」Jamie 立刻縮得小小的，低聲說：「我不覺得，我長得醜。」
那些不容被忽視，不斷膨脹、駭人的言行裡面，深藏著難以言說的不知所措和自卑。
關於「為何無法和女性正常相處」這題，《Adolescence》並未具體指涉原因。青少年之間價值觀偏差的同儕次文化、社群媒體傳播仇恨言論，又或是未能帶給孩子互相尊重的家庭教育⋯⋯種種因果形塑出 Jamie 這個代表混沌青春期的角色。
Photos via：Netflix © 2024
有感警察 Misha 在第二集曾說：「這整件事最讓我受不了的地方是，Katie 並不重要，Jamie 才是重要的。每個人都會記得 Jamie，但沒有人會記得她。」
然而，Katie 實際上的確有參與演出！在第二集最後，我們看著 Jamie 的父親到事發現場獻花，背後有一個少女輕輕的唱：“How fragile we are.” 那是 Katie 透過聲音隱身在配樂中。
生而為人，無論是否身在混亂的青春期，我們都是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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