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被 Youtube 影片燒到:穿梭滿山紛飛白雪太美、太令人心癢難耐,好想去日本野澤溫泉村挑戰單板滑雪!約了四個好朋友不買包套遊程的自由行,自己準備雪具、找教練、研究雪場開放時間和門票,一群人稀哩呼嚕帶上要面對零下大雪的過重冬裝出發。
從來沒有去日本玩這麼緊張過,畢竟有聽聞「滑雪的盡頭是骨科」,初學菜鳥到底能不能毫髮無傷、好手好腳快樂賦歸?且看我走過生死關頭的體驗全紀錄。
宛如童話故事的耶誕小鎮,野澤溫泉村
這次造訪的是位在日本長野縣的野澤,在攻略滑雪行程前從未聽過此地。中午從機場抵達東京車站後,再接力新幹線和接駁公車,才在入夜的寒風裡抵達這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小村莊。
野澤最有名的就是滑雪和天然溫泉!滑雪整天脫下雪衣裝備,直接找一家公共澡堂洗去一身肌肉痠痛,浸泡溫泉池水回暖凍僵的雙頰四肢,真是找不到比這裡還更完美的滑雪天堂。
沒有高樓大廈林立的百貨商家,野澤溫泉村的矮房大部分是服務雪季到來的觀光住宿和餐廳,建築街景維持數十年來如一日的模樣,用自己的步調過日子的氣氛實在愜意。
走在村莊的街道上,雪片紛飛,錯落山坡上的木造小屋飄出溫泉蒸氣,和陣陣烤橘子皮的治癒香味,我想,這就是「歲月靜好」的終極體驗了。
想在雪板上耍帥?先重新體驗嬰兒學站吧!
「野澤溫泉滑雪場」有各種難易度等級的滑雪場地,一行人抵達的 12 月還是滑雪淡季,僅開放部分初階雪道,人少、又幸運遇上近乎滿分的雪況,新手強運就先砸在這了!
只是還沒帥氣開滑就遇上第一重阻礙:租來的雪鞋雪板等裝備,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七八公斤,負重移動與護具加身,光是普通走路就舉步維艱。在雪鞋成功扣上雪板的那刻,我已經爆汗又氣喘吁吁。


於是三十多歲又再次體驗新生兒的學步歷程。在雪板上重新學站比想像中更不容易,奮力發動全身肌肉後終於找到起身的施力點,搖搖晃晃地打直被固定的雙腳,整個人像《玩具總動員》的綠色小士兵,只能靠屁股和核心扭動控制移動。忍不住喪氣地想:我真的有可能學會單板滑雪嗎?
還好平常規律健身的運動基礎沒有背叛我,在滑雪教練的引導下,成功在緩坡上顫抖著做到簡易滑行「落葉飄」。此刻放眼看遠處的白雪靄靄,哇啊,如畫的山巒樹梢也太美了――啪!


欣賞美景才不過兩秒,我立刻摔了眼冒金星的狗吃屎。
跌倒再爬起,耗盡一切體力和耐力
「摔倒前雙手抱胸,順著背部著地喔!」教練追在後面苦苦提醒,畢竟跌斷手腕在初學者身上並不罕見。
菜鳥大軍就這樣正式進入「跌倒再爬起的無限循環地獄」裡,隨行友人幽默表示:「滑單板之前,真的不知道人的身體可以折成這些離奇角度,最後還有辦法站起來。」
倒栽蔥、失速列車進月台、攔腰對折、Breaking 滾翻⋯⋯打娘胎至今體驗最華麗多元的跌倒種類就集中在這三天。還好雪場的粉雪夠厚算安全,一系列地板動作不致迎來重傷或劇痛,但沒料到,在鬆軟的、支撐力不足的雪地摔倒爬起來,本身就是一種運動!
加油,你還可以。之所以能練成橫板和直板下滑的技巧,是一次次和自己信心喊話,一次次用盡全身力氣重新起身,一次次克服重力加速前進的恐懼感換來的。
原來滑雪是那麼寂寞、那麼自由
結束第一天行程,精疲力盡的搭上返程纜車,我脫下手套打開手機,螢幕跳出的第一個畫面是《伍佰.滑雪場》的貼文。書介上面這麼寫:滑雪,其實就是人生。「我們在這裏滿足了我們自己,完成只屬於自己的成就,而其實那都是孤獨的。」
那段話就這樣懵懵懂懂種進我心裡。
一直到兩天後菜鳥第一次成功做到 S-turn,那刻大腿肌肉瞬間力竭,失速跌進雪道旁的積雪,不顧全身疼痛的當下欣喜滿溢,好想找人分享!但回頭只發現一片白雪靄靄,伴隨陌生雪友目光筆直向前的擦身而過。我突然明白伍佰的意思:滑雪完全是你自己的事。
沒有潛水的並肩踢水,沒有雙人攀岩的互相配合,沒有誰等誰,滑雪永遠是一人前行。一切的速度、過彎、繞道,都是個人當下的選擇。因為它行徑方式自由,所以在解放的同時,也在享受最極致的浪漫與寂寞。
滑雪體驗到最棒的禮物,是意識到自己無所不能
從一開始連學站都是挑戰,到可以面坡下滑,身體和意志終於同頻同步,能有餘裕被眼前風景震撼,感受雪花打進眼睛裡的速度感⋯⋯開心的、疼痛的、挫折的,一切都是獨享而孤單。我有點想哭又好想放聲大笑,複雜多重的情緒讓我覺得生而為人真的好幸福。
我很努力了,我很棒了。這些事實可以用肉眼、用身體、用情緒去證實真好。
Photos via:cryafter_write
才慢慢脫離新手村的階段,全身肌肉酸痛緩緩代謝退卻,我已經感覺對滑雪上癮。隨著坡道轉彎,相信自己可以繞過障礙還有恐懼感,然後意識到,自己比想像中更勇敢、更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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