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 59 屆金馬之夜,台灣電影《一家子兒咕咕叫》以最佳劇情長片、最佳新進演員拿下大獎。導演詹京霖獲獎時感性致詞:「我不知道我的觀眾有多少,我知道你們都在⋯⋯我會帶你們看一點別的、看一點有趣的、看一點新鮮的,好不好?」
《一家子兒咕咕叫》的有趣和新鮮,的確超出常人想像,以賽鴿作為隱喻,一個簡單明瞭的大哉問,作結長達兩個小時的故事:身而為人,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回家」?
你俯看過城市的樣子嗎?
隔壁公寓的人穿著汗衫,就著從客廳透出的燈光在晾衣服;巷尾的摩托車騎士掉頭,消失在大馬路的盡頭;電梯大樓的某個窗戶在夜半突然被點亮,穿套裝的長髮女子剛回到家⋯⋯。
生活是一段段由離家、回家、在家組成的片段,你可以說我們是被某種牢籠制約,你也可以說,我們是在尋求某種歸屬認同。而《一家子兒咕咕叫》,就是想討論關於「回家」的執念。
影片開篇說:賽鴿就是利用鴿子會循路返家的習性,看誰養的鴿子先回到家就贏了。好賭賽鴿的阿欽師,讓一家老小陷入經濟困局,七年前痛失兒子的家庭傷口,在多年後不僅沒有結痂成疤,還成為和老婆阿敏、女兒露露溝通失和的關係膿包。
開鴿籠車的孤兒小虎,因為意外被阿欽師一家收留下來。但兒子的位置並沒有被填補上,小虎的出現讓殘酷現實更為清晰:無論彼此有多疏離,一家人的血緣被綁在一起,連同命運也注定如此。
你為什麼要回家?
失衡的家庭關係是常態,親人之間互相不諒解的故事也不是新題材。然而《一家子兒咕咕叫》想說的,就是儘管你我對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儘管我們擁有經濟能力後,都想離家為自己的理想生活打拼,而這樣的我們,卻也都是想家的人。
認識幾個離開家來台北工作的同事,有些人的職涯目標就是「返鄉」。曾經無法理解:為了歸來而出走,為什麼要這麼多此一舉?
《一家子兒咕咕叫》給出了一種顯而易見的無奈:我們因為感受到親人之間無解的矛盾而離家,因為要找到身心靈真正的安定所在而離家。
但在尋覓的過程中,卻像是「無腳鳥」無處落地、無所紮根,磕磕碰碰遍體鱗傷,於是,又開始想家。
被餵養關照,需要與被需要。無論條件好壞,家給的歸屬感和安全感,有很大一部份是來自這份關於原始生存的滋養。賽鴿的隱喻在片中除了和「歸途」劃上等號,說的也是「生存」。
從賽鴿反巢的視角照看你自己的人生
你又看到了什麼?
流浪少年小虎在街頭遊蕩,因為走入阿欽師一家的生活,產生了不可逆的羈絆。露露和他之間若有似無的肉體關係、阿欽師的心軟收留、阿敏的日常互動都讓小虎初次產生「家」的感覺。
結局開放迷幻,或許是阿欽師的幻覺使然,也可以說的確是小虎在火拼死後的亡靈,像迷途的賽鴿回來到阿欽師的房間窗外。無論如何,最後這一幕都在指稱:小虎早已把此處認定是家了。
「外人」小虎什麼時候認定這裡是家?為什麼死後最想回來的是看阿欽師?
這個問題,也是導演刻意想要拋回給觀眾的疑問:你如果已經離家,又為什麼要回家?
有評論說,《一家子兒咕咕叫》常用阿欽師站在鴿舍居高臨下的視角,是為凸顯劇本中對立弱勢女性的男性強勢。而同樣以鴿籠為制高點俯瞰,我卻只覺得人好渺小,愛恨情仇也顯得微不足道。
從鴿籠看出去,故意叛逆翹課的露露,不過是希望得到爸爸阿欽師的注意。和別人相好,半夜才微醺嬉鬧回家的阿敏,是因為婚姻已經剩下責任,而沒有了愛。
從賽鴿反巢的視角照看你自己的人生,你又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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