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歐美喜劇圈興起了一陣「覺醒喜劇」(Woke Comedy)的潮流。這是一種將政治正確 (Political Correctness)納入喜劇的呼籲,而支持者認為許多政治不正確的議題,如種族、身份性別認同、弱勢族群等,就不能被納入喜劇表演之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喜劇演員 Amy Schumer、Bo Burnham 和 Hannah Gadsby 都屬於這樣的行列。在他們的演出裡面,觀眾可以很輕易的「感到友善」以及「不被冒犯」。
這些傷害人的玩笑,該停止了
受艾美獎多次提名的 Amy Schumer 認為覺醒喜劇的重要性在於不會傷害到人。原本錯誤的喜劇形式會傷害到真實世界的人們,卻苦於讓人找不到證據。她表示自己的覺醒是逐漸發生的,「因為我看到在這世界上正發生造成別人傷害的玩笑,而我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不要加入那群男人俱樂部裡。」她同時也認為男性喜劇演員是最容易講出各式傷人錯誤喜劇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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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警察」限縮言論自由?
然而,有許多知名喜劇演員像 Ricky Gervais、Dave Chappelle、Jennifer Saunders、Julia Davis 等等都大力反彈「覺醒喜劇」的出現,他們認為這是在限制藝術形式,讓創造力凋萎,鼓勵如同文字獄一樣的笑話警察出現,並且讓近年歐美社會越趨矯枉過正的政治正確風潮滲透進藝術,一堆禁忌之下帶出的是言論自由被大大地限縮。
飾演豆豆先生的 Rowan Atkinson 表示,現在的「公審抵制文化」(Cancel Culture)對於幽默的限制,是與這項藝術背道而馳的。他在訪談裡談到:「對我來說,喜劇的本質,或是潛在的本質,就是要冒犯人。每個笑話都有一個受害者,這就是笑話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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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 Rock:
「不好笑的表演就是因為大家都被嚇到綁手綁腳。」
前陣子因 Will Smith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打人事件,而為台灣民眾廣知的 Chris Rock 認為,所有不好笑的影視作品都在在顯示出「每個人都被公審抵制文化嚇到不敢輕舉妄動」,綁手綁腳的表演結果就是一點都不好笑。而一點也不好笑就是一種沒有共鳴的隔靴搔癢,失去了喜劇身為藝術的意義。不少喜劇演員表示,現在的人們都非常政治正確,以至於只是在表演一個政治不正確的人,都無法倖免,因為這代表你政治不正確,而這就要被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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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ifer Saunders:
「難道因為沒有答案,就不去討論現有問題?」
喜劇是依存在於震驚、顛覆和一點對於現行社會架構的「越界」諷刺,讓人們在震驚之餘看到荒謬本質,據此引發思考。但若是連喜劇也要受到政治正確的規範,處處迴避各式語詞地雷的情況下,無法探討許多社會的荒謬之處,而只是避而不談而已。因喜劇《荒唐阿姨》知名的 Jennifer Saunders 說,「這就像說,因為我們沒有一個好的答案,所以我們就不要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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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 Gervais :
「人們感到冒犯是因為錯把笑話當真實。」
Netflix 喜劇類別裡,觀看次數最多的英國黑色幽默影集《After Life》(終極後人生)的編導兼主演 Ricky Gervais 指出,「這種講求萬事政治正確的文化其實只是助長喜劇而已。」 他近期的《Super Nature》也破 Netflix 收視紀錄,對於「覺醒喜劇」他認為,當人們錯把笑話的主題當作真實世界裡的對象時,人們就會感到冒犯。「如果我講一個虛構故事,一個揍三歲殘障智障小童的故事,你們會覺得很好笑;但如果現實生活中我真的在揍一個三歲殘障智障小童,沒有人笑得出來。這就是喜劇和現實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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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他的演出仍然引發網路一片爭議,尤其是跨性別者質疑他有歧視之嫌。同志媒體獎 GLAAD (Gay & Lesbian Alliance Against Defamation)在推特上控訴他是散播仇恨:「《Super Nature》充斥著包裝為笑話的反跨性別胡言亂語。Ricky Gervais 也說出許多反同志與關於 HIV 不正確的資訊。」
管好自己就好,大家和平相處就好
不過,雖然覺醒喜劇講求政治正確,而不去談論許多議題,但這也似乎可以一窺千禧世代與 Z 世代族群的天生性格。Bo Burnham Netflix 作品《Inside》一樣受到大家熱烈歡迎,裡面有首歌的歌詞寫道:「誰想喝咖啡,因為我要出去買,咖啡不用錢,跟我一樣,因為我是個不支薪的實習生。整天工作,回到宿舍,既然負擔不起房貸,只好下載 A 片。勉強算是個人,勉強算是合法,因為我是不支薪的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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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大環境很差,我就管好自己吧」的價值觀,其實未嘗不是一種「覺醒喜劇」和「政治正確」的推手。至於要如何去判斷與接受,就去看看這些不同喜劇演員的作品吧,只要有所共鳴的、並且可以看得下去的,那就達到喜劇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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