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覺得社會上那些生活光鮮亮麗、事業有成的人,想必都很快樂,但等自己在成人世界打滾過後,才發現,原來外在的成就和內在的平和不一定成正比。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套慣性的「自我對話模式」,這套模式,往往源自童年經驗或生命中的重大事件,如果你從小就習慣負面的自我對話,那無論你如何努力追尋外在成就,都無法輕易抹滅心中那陰魂不散的焦慮與痛苦。
暢銷心理作家周慕姿,近日發表了新書《羞辱創傷:最日常,卻最椎心的痛楚》,她在這本書中,指出很多我們在親密關係中「習以為常」的負面話語,實際上已經達到了「羞辱」的等級,並且深深影響著我們待人處事的方式。唯有回頭拆解「被羞辱」經驗,才有真正往前走的可能。
你曾想過,為什麼你是如今的這個人?
周慕姿醫師在書的開頭,引用了來自《少年法庭》裡的一句話:「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們,在受害之後就不會再長大了,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那也只是時間流逝而已,而他們會被獨自拘禁在過去的日子裡……」
而你,是否曾想過為什麼你是如今的樣子?
為什麼你總是不夠自信?為什麼你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為什麼你成為了一個工作狂?為什麼你對「努力」上了癮?為什麼你對人生感到深沈的無力?......
這些問題,或許可以回溯到記憶中的「羞辱經驗」。
隱藏在「為你好」下的羞辱創傷,更難以辨識
在我們的社會,許多父母會用「羞辱」的方式教育孩子,卻還自認這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現。你聽過這些話嗎?「「養你真辛苦,養條狗都比你好。」「你是從垃圾場撿回來的。」「你怎麼這麼笨?你真是一個很爛的人。」
父母將這些羞辱性的語言,包裝在「為你好」的表象下,而你也真的相信父母是為你好才如此嚴厲,於是也內化了這種羞辱的語言。
但是,這些語言本質上是非常殘酷的。即便你能用理性去欺騙自己,你的心卻仍深深地受傷了。
長大後,我們也習慣用羞辱的內在語言鞭策自我,覺得對自己越殘忍才會越強大、自傲於凡事不求人、壞事發生了告訴自己是「活該」、被人背叛反而自我貶低「本來就不值得愛」.....,凡此種種,可能都呼應著過去受過的羞辱創傷。
我跟著醫師建議回答 5 個問題
竟然一下就突破了幾個心中的糾結
在《羞辱創傷》這本書裡,周慕姿心理師告訴我們,要破解這樣的無解迴圈,首先就要正視「被羞辱的記憶」,如此,你才能將心中的羞恥感還給對方,重新塑造敘事,賦予自己能量。
很多事,你知道,但是知道與正視之間卻有一條深深的鴻溝。在書中,周慕姿醫師提供了初步五個問題,幫助我們踏上自我療癒的第一步。我跟著醫師的建議,在舒適的房間裡點燃了令人心安的香氛,營造「安全」的環境,然後開始思考這幾個問題。神奇地,竟然一下子就想通了好多過去糾結的事情。不妨也請你來到一個舒適的地方,拿起紙筆或準備筆電,回答一下這五個問題:
1/ 選擇一段曾遭過羞辱創傷的記憶,試著回憶,並寫下或說出當時發生什麼事。
2/ 問問自己:當時的感受是什麼。
3/ 這個經歷讓你對自己或他人產生什麼看法?(可參考負面認同與負面標籤)
4/ 這些感受與看法,促使你做了什麼決定。
5/ 如果你是一個旁觀者,你會想對這個過去的自己說什麼?
小琴的故事,
或許你也似曾相識
在書中,醫師提供了一個示範,如果你不知道該從何下筆的話,不如先參考一下小琴的故事:
小琴一直覺得說出自己的需求是不對的。她認為凡事就是應該靠自己,因為從她有記憶以來,她都被父母說是一個會造成別人麻煩、需求很多的小孩。
她想起(1)小時候有一次,她在放學回家的途中跌倒了。當時膝蓋出現了一個好大的傷口,一直流血。她一邊哭著,一邊跑回家。鄰居阿姨看到她的制服沾到了血、狼狽不堪,還一直哭,想幫她包紮,但是當時媽媽還沒回家,她不敢讓鄰居阿姨幫她處理傷口,怕麻煩別人,被媽媽罵。
左鄰右舍都勸小琴讓阿姨包紮,但她還是拒絕,哭著回家等媽媽。
媽媽下班一回家,立刻氣得跳腳,對小琴說:「我剛才到家樓下,鄰居全部跑來說我女兒受傷,不讓人包紮,因為怕媽媽生氣。人家還以為我是多恐怖的媽媽,才會讓女兒受傷,怕我怕到不敢讓別人包紮,都是你不小心!」然後,小琴就被媽媽掌摑,還毒打了一頓。
她的哭叫,左鄰右舍應該都聽到了吧。
(2)小琴想起這件事,回顧當時受傷的自己,應該是又痛又害怕,怕自己傷口一直流血,但更怕媽媽生氣。
當媽媽毒打她、大聲罵她的時候,她的感受是既痛、害怕、丟臉羞恥又憤怒。媽媽讓她覺得自己做錯事了,而且重點是:不能做錯事、不能讓媽媽丟臉,至於她的傷口痛不痛,一點都不重要。
(3)於是,小琴覺得自己的感受是不被在乎的,自己是不重要的、是會給人添麻煩的;而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保護自己、會照顧或重視自己的感受,就連自己的媽媽也不會。
(4)所以,小琴下了一個決定:「我以後都要靠自己。我再也不要麻煩別人,包含我的家人。這樣,我就再也不用遭遇這種可怕的狀況,不再會因為期待而受傷,也不會因為自己受傷而遭受更大的怪罪與責備。」小琴的委屈情緒,就被鎖在這個過去中。
將羞恥感物歸原主
輕盈地踏上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
看完了小琴的故事,你是否也準備好寫下自己的故事了呢?
周慕姿心理師說:「當我們沒有機會去重新觀看這段創傷時,我們會用當初傷害我們的人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看待這些創傷記憶。我們會不小心內化了對方對待我們的方式、說的語言,而變成了自我鞭笞的動力。」
而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學著正視難受的記憶,將它轉換成新的敘事,將羞恥感物歸原主,卸下長久盤踞心中的包袱,如此,我們才能腳步輕盈地,踏上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
《羞辱創傷:最日常,卻最椎心的痛楚》
作者: 周慕姿
寶瓶文化
有一種很深的痛楚,你難以說出口。但它們牢牢箝制住你的人生;你無法愛人,也無法被愛。那是羞辱創傷。
我們習慣用「羞辱」方式教養孩子,許多父母不經意脫口而出:「你怎麼這麼笨?」「你是個壞孩子。」「你做錯了,我要懲罰、羞辱你。」甚至「你不比別人好,所以我羞辱你,希望你知道羞恥,才會努力進步。」
當父母「為孩子好」,期許孩子更優秀與完美,但卻深深斲傷孩子的自我、價值與人格。孩子的心碎裂,世界崩塌。他們讓自己無知無覺,或討好,又或將父母殘忍的語言內化在心裡,不斷攻擊自己……而當他們有下一代,「要對自己殘忍,才會進步」的羞辱教養方式,成了血液裡唯一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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