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中國古代哪個年代最開放，大部分人應該馬上想到「唐朝」，畢竟在《滿城盡帶黃金甲》、《武媚娘傳奇》等影視作品中，唐朝女人似乎都穿著低胸爆乳裝，比現代人還奔放。有人因此認為，到了宋代朱程理學興起，必定會導致女性時尚變得保守，但是歷史研究者卻從宋代的詞與圖畫中，發現其實根本不是如此。
宋朝女子不僅有「內衣外穿」習慣，更講究內衣的材質與設計，外面再罩上一件長長的「褙子」，整體看起來小露性感，又富有韻味質感。歷史學者吳鉤在《顯微鏡下的古人生活》中，勾勒了宋朝女子們迷人的風尚：
（以下文章節選自高寶出版之《顯微鏡下的古人生活》，大小標題與內文圖片來自 A Day Magazine）
「內衣外穿」早從宋朝就開始流行？
南宋劉松年的〈茗園賭市圖〉畫了一名提茶瓶的市井女子，她的內衣外穿，酥胸微露，哪裡有半點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
或許有人會說，做小生意的市井女子為了招徠顧客才穿得這麼暴露吧？就如現在臺灣的「檳榔西施」之類。那好，再來看看其他的宋朝畫作：北宋王居正〈紡車圖卷〉上的貧家老婦、南宋梁楷〈蠶織圖卷〉上的普通家庭婦女，穿的也都是低胸上裝，露出貼身的內衣。
Photo via: Yahoo
即便是宋人筆下的道姑，也不是「像包粽子似的」將自己的身體包起來。北宋何充〈摹盧媚娘像〉上的道姑盧媚娘，身上穿的是對襟低領道袍，裡面的抹胸略略顯露出來。
宋朝女人講究內衣質感
而在引領女性審美潮流的宋朝上流社會，女子「內衣外穿」就更是時尚了，這一點可以從宋詞中看出。北宋詞人趙令畤有一首〈蝶戀花〉，描寫一個嬌羞的貴家閨中少女：「錦額重簾深幾許。繡履彎彎，未省離朱戶。強出嬌羞都不語，絳綃頻掩酥胸素。」請注意「絳綃頻掩酥胸素」這一句，就是說這個少女穿著素雅的絲質抹胸。
Photo via: Fine Art Chine, 劉宗古〈瑤台步月圖〉
北宋詞人毛滂聽歌伎彈唱琵琶曲，也寫了一首〈蝶戀花〉：「聞說君家傳窈窕。秀色天真，更奪丹青妙。細意端相都總好，春愁春媚生顰笑。瓊玉胸前金鳳小。那得殷勤，細托琵琶道。十二峰雲遮醉倒，華燈翠帳花相照。」
這句「瓊玉胸前金鳳小」，就是說歌伎穿的抹胸繡著小小的金鳳圖案。毛滂為什麼知道彈琵琶的歌伎穿著繡了金鳳圖飾的內衣？無非是因為，按宋朝社會的時尚，女子內衣是可以露出來的。
Photo via: 覺風佛教藝術文化基金會, 李嵩「骷髏幻戲圖」
這些香豔小詞提到的抹胸，就是宋朝女性的貼身內衣，因其「不施於背，僅覆於胸而故名」，類似唐人的「訶子」。宋人對抹胸極為講究，材質多為棉、布或絲綢，上面繡有精美的圖案。北宋大理學家程頤的伯祖母還有一件「珠子裝抹胸」，「賣得十三千」，值十三貫錢，相當於六七千元人民幣。內衣這麼講究，自然是為了在眾人眼裡顯得大方得體、漂亮動人。
「抹胸＋褙子」是宋朝女性的必備穿搭
對宋朝女性來說，「抹胸＋褙子」是最典型的裝束。褙子，有時候也寫成「背子」，為宋朝最時興的上衣款式，直領對襟，兩腋開衩，下長過膝。宋朝女性習慣上身穿一件抹胸，外套上一件褙子，雙襟自然垂下，不繫帶，不扣紐，任其敞開，因此，胸間內衣也略為外露。如果是胸部豐滿的女性，還會顯露出誘人的「事業線」。
從宋朝風俗畫所透露的訊息來看，幾乎所有社會階層的宋朝女性都流行「抹胸＋褙子」的服裝款式。比如南宋蕭照〈中興瑞應圖〉上的宋廷嬪妃與宮女，都是上身著一件抹胸，外面套一件褙子，前襟敞開，頸部與上胸是敞露出來的。
Photo via: 百度, 蕭照〈中興瑞應圖〉
素雅中小露性感，
是宋朝女子的迷人風尚
結合宋朝圖像史料，我們可以發現，宋朝女子的身材不如唐人豐腴，多如當今的時裝模特兒，以纖瘦為美；她們的服飾也不如唐人華麗誇飾，但絕不拘謹、呆板。以我觀察宋畫的感想，宋朝大家閨秀的衣著打扮，可謂素雅中透出小性感；市井女子的裝束，質樸卻不乏野性。
Photo via: Wantubizhi, 佚名〈荷亭兒戲圖〉
按學者孟暉《中原歷代女子服飾史稿》的考證，「內衣外穿，袒露頸、胸，實在是有宋一代的平常風氣，雖然其袒露程度較之前代有所收斂」。顯然在宋朝，人們並不覺得女子微露「事業線」是很羞恥的事。
以上摘文出自高寶出版《顯微鏡下的古人生活》
《顯微鏡下的古人生活》
作者：《新週刊》雜誌社
高寶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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