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陌生女子是誰?
他把手機抓過來,仔細又看了一遍,然後點開對方帳號細細瀏覽,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惶惑不安,漸漸轉為安定自若,「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他搖搖頭說。
看那樣子,要麼是真的不知道,要麼就是不知哪時成了戲精。
「那你怎麼會有這個人的好友?你還是得按下加入吧?」我氣焰未消。
「這個人好像是上禮拜加我的,我沒想太多就加了。」他邊說邊將聊天記錄往上滑,「妳去看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果真就是一些安安你好住哪之類的內容,看語境脈絡,的確是上禮拜才開始聯繫。
怒火稍歇後,我開始仔細瀏覽此女的其他照片,多是一些露出各種溝的風景圖,以服裝、拍照及語言風格判斷,這起事件,可能真的並非偷吃,而是一個性工作者在攬客。就我對他的深刻認識,以及 24 小時的朝暮相處,我知道他沒有去嫖。
「作家最暴力的威嚇不過是:要成為我的情人或是素材?」
李維菁曾寫下:「作家最暴力的威嚇不過是:要成為我的情人或是素材?」
這些年,成為我的筆下亡魂、被我在文章中蓋棺定論的情人太多了。
寫作的人很多種,編輯也有很多種,大家都從不同的地方汲取素材與靈感,而對我這種生性愛好刺激又熱愛寫作的人來說,在愛情世界裡就像是一種不怕死的野獸,明知有陷阱還故意吹著口哨走進,明知洞底有燙人的火還是一頭栽下去,反反覆覆,至死不渝。
寫作的人,對於人生對於愛情,總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旁觀感,就像美國作家 Norah Ephron 所說,「雜交派對的壁花」,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熱切交合卻又冷眼看塵世。
記得多年前,X 男與我相約咖啡廳談判分手時,一臉大便坐在我面前,細數著我的八大罪狀,我卻聽著聽著開始神遊,注意力從他的話語轉到了周邊的事物上:他有在流汗嗎?今天明明是來分手他還叫了一塊草莓蛋糕?他發現我沒在聽時憤怒起身離去,竟然沒有喝完桌上那杯要價 220 元的精品咖啡?
患上冷眼旁觀自身愛情的「職業病」
對別人來說,分手是一封簡訊,最後一場對話,對我來說,則是當他在我心中,從有血有肉的情人,變成了冷冰冰的素材。
這是一種職業傷害嗎?或許也稱不上,大概算是一種職業病吧,但會患上某種職業病的人,心中或許原本就有那一塊偏執存在。世上很多事情的好與壞,全在於角度,在許多前情人眼中,我是個無情的人,但在業主們的眼中,我卻是個盡責的寫作者。
曾經我也為自己這種火裡來水裡去,卻永遠以第三者角度看待人生的態度感到惶惑,這樣正常嗎?我是不是在利用別人?我是否只是個可悲的不懂愛的自我中心的工作狂?
直到很後來我遇上了一個真正愛的男人,我才知道,以上皆非。
不夠愛的人,最後能留給你的充其量只是一種經驗,而真心深愛的,則會讓你忘記關於寫作關於種種的一切。
問題在於,大多時候,我們無法馬上分辨出,究竟只是很喜歡,還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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