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落幕,最佳男主角獎由現年 83 歲的 Anthony Hopkins 憑《 The Father 父親 / 爸爸可否不要老》奪得,成為史上最高齡的奧斯卡影帝!
有人質疑:「為什麼今年的獎不給黑豹 Chadwick Boseman,作為致敬?」Chadwick Boseman 的確是優秀的演員!但我敢打賭,說這句話的人,絕對還沒有進戲院看 Anthony Hopkins 的演出。
—以下有劇情透露,請斟酌閱讀—
最熟悉的父親,成為揮之不去的煩惱
《父親》的劇情非常清淡:Anthony 是個上了年紀,記憶力和判斷力都逐漸退化的固執老人。為了在照顧爸爸和經營自己的人生之間尋找平衡點,女兒 Anne 和伴侶爭執、也為難搞的爸爸換過一個又一個看護,身心靈都在脆弱崩潰的邊緣。
過去影視作品中討喜的長輩角色不外乎是:慧黠、親人、充滿包容力與赤子之心。然而 Anthony Hopkins 這次在《父親》飾演的老父親 Anthony 絕非如此。他自我中心,對外人客氣、轉身面對家人挑剔刻薄,加上失智症帶來記憶錯置、出現幻覺等後遺症,更讓他搖擺不定的心情雪上加霜。
本片雖然劇情設計相對單純,但主角群有資深影帝影后 Anthony Hopkins 與 Olivia Colman 的華麗組合,在演技表現上就帶有十足的可看性。
加上導演敘事剪輯的畫龍點睛,透過破碎而無預警重複的畫面,讓觀影者可以跟隨老父親 Anthony 的視角,感受他面對世界的困惑和無助。
電影即是人生:《父親》的劇情又近又真實
老實說,在看《父親》的觀影過程中,我的意識一直在電影和回憶之間來回抽離。
因為 Hopkins 的表演傳神而寫實,讓我無法克制的想起過世前一直處於晦澀情緒的祖母,以及到最後不知道到底還認得誰的外公;也因為 Hopkins 的表演傳神而寫實,總能一次次地將我從深邃的記憶深處,再帶回電影劇情裡,持續推進。
在 2019 年以《The Favourite 真寵》拿下影后的 Olivia Colman,在本片飾演 Anthony 的女兒 Anna。她是那個爸爸有任何雞毛蒜皮小事,只要一通電話打來,就急匆匆放下手邊的一切,飛奔到父親面前的孝女。
但 Anthony 只會怨 Anne 都找一些沒腦筋的看護,還要這些陌生人住進他家照顧他。「但我好得很!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在 Anne 面前,說自己有多想念失聯已久的小女兒 Lucy,他跟 Lucy 的感情有多好。
我們見證 Anne 對父親的付出,但從未看過 Anthony 表達過任何的感激。 而《父親》之所以傑出,就是它成功透過敘事,以及 Anthony Hopkins 的表演,讓我們感同身受失智症老人的心境,甚至無法憎恨戲裡的 Anthony。
《父親》近百分鐘的片長,幾乎就是一齣 Anthony Hopkins 從影以來最令人屏息的獨角戲。
劇中的 Anthony 缺乏線性的記憶,身邊的人事物對他而言都是突如其來的威脅,當防衛心變成一種疑神疑鬼,劇情氛圍也理所當然地往懸疑片前進了。
我明明一個人好端端在家,怎麼客廳突然出現我不認識的男人?你才不是我女兒,我女兒不是長這樣!
現在到底是晚上八點,還是早上八點?我不是才剛吃過晚飯嗎?
日子這麼混亂,你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衰老帶來的幻覺對 Anthony 的身心靈來說,都是致命的。他都看到了,都聽到了,也都感覺到了,然而身邊的陌生人卻溫柔的勸說:這些都不是真的。
無從判斷現實真偽的無助老人,只好透過記憶安慰自己,但美好時光也日漸崩塌,難以吞嚥當下的他再無棲身之處。
你會驚訝 Anthony Hopkins 作為高齡 80 多歲的影視前輩,是透過揣摩演出劇中的角色,他靈活的控制全身每一寸肌肉,將所有情緒極端和轉折,一氣呵成的透過談話口吻、眉宇,舉手投足詮釋。
他讓你無法討厭 Anthony,亦不是同情,更多是心疼。心疼記憶中、家中的長輩,以及未來人生將盡,也會步上衰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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