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看《阿波卡獵逃》時,就被電影裡殺人祭天的劇情嚇到全身發冷。片中,一個強大的部落為了消災解厄,於是攻擊附近的部落,抓奴隸來當犧牲品,一路上斷手斷腳、血流成河,殘忍血腥的畫面,令人驚駭於「殺人祭祀」的恐怖野蠻。但是,殺人祭天這回事,不只存在電影,而是真實存在現實生活中,而且在世界各地都可以見到蹤影。例如在中國宋朝,就有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故事。
四川向氏兄弟,殺人肢解作為血腥「人牲」供品
《宋會要輯稿》中記載,古時候四川一帶有對向氏兄弟,他們是職業殺手,負責收取富人錢財,殺人祭祀祭鬼。條文中詳細寫下了他們怎麼獵殺人類,在文字敘述裡,人類就成為受豢養的動物,成為祭祀的供品。敘述還寫到:向氏兄弟負責擄人而且多是女性,他們割取人類的耳朵、鼻子、折斷其四肢關節,以慘忍的酷刑支解人體。
這件事後來受鄉人舉發,他們受到朝廷通緝,「犯者論死,舉發人可獲得犯人家財,官吏知情不報者,加罰。」至於最後有沒有抓到這兩名犯人,官方沒有太詳細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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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血食傳統與詭異的「地母信仰」
殺人祭鬼的由來到底是什麼?
宋代歷史學者蔡宗穎在《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書裡指出,中國古代君王就有「血食」的傳統,「血食」的意思就是利用牲品(牛、豬、羊、狗)祭祀天地,而古代還有一種祭祀「社」的概念,意思就是用鮮血祭祀土地,祈求土地恢復地力,這樣的信仰在世界各地皆有類似的「地母信仰」,有人稱為「大地母神信仰」。
還有一種解釋是:人們想尋求「靈力」協助,得到意外之財,求取不勞而獲的財產;又希望自己經商順利,或是轉變家族命運,因此進行這項恐怖的邪神儀式。
另外,《宋大詔令集》裡也記載「殺人祭鬼」多與百姓「疾病不求醫藥」有關,人們為求鬼神靈驗之力痊癒,祈求福運亨通,就連「邪神」也成為膜拜的對象。奉「邪神」的人,會以小兒、奴隸、旅人等人牲祭祀鬼,即使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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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之中最可怕的,就是「殺人祭祀」這件事往往不是一人所為,而是整個鄉里都加入的集體「人牲」祭祀。
「巫」就像現代的假新聞?
朝廷忌諱「殺人祭鬼」的真實原因
但是,無論在道德上還是政治上,朝廷對民間「殺人祭祀」這樣的行為,其實是非常忌諱的。在文獻裡,常常會看見朝廷對殺人祭鬼下禁令,例如「禁峽州(今宜昌)民殺人祭鬼」、「禁荊南界殺祭稜騰神」等。
中國人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對於這種支解人身體的犯罪,已犯下唐代十惡不赦的「不道罪」,「不道罪」意思就是用極為殘忍的方式支解他人或使用巫術、詛咒殺人。
放到政治面上來看,「巫」這種東西,對朝廷來說是很大的威脅,這種人自稱能掌握陰陽預知未來,只要擁有一群信眾,就有強大的力量散播謠言與恐懼,動搖到朝廷政治正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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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現代資訊發達的時代,一則「假消息」都能造成人心惶惶,對千年前的帝國更是可怕,畢竟人是依靠八卦、流言蜚語為生,靠著「捕風抓影」的謠言,便足以動搖國本。
而有趣的是,也有人認為「殺人祭祀」與不同族群之間的偏見有關,例如南方在地人看見北方移民的耕作技術更好,產量更高,因此認為北人一定是使用某種禁術;而從北方菁英視角的記載中,「殺人祭鬼」則成了南方人「不文明」的象徵。
《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
作者/蔡宗穎
時報出版
Photo by:《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時報出版
從閱讀宋代的筆記,可以得出一個觀念「宋人常常見鬼」,而且有些宋代的民間信仰一直延續到現代的文化。宋代人鬼之間的互動非常頻繁,鬼怪其實也正反映著人性。
鬼魂常出現在宋人的日常生活中,不少鬼故事反映出亡靈須小心對待,來自於冥間異性的勾引最令男性最難以招架。在宋代卜算也是「全民運動」,士人愛算命,因為想要探究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皇帝愛問卦,除了想要探究眾臣內心的向背外,最大的原因就如人們害怕鬼怪一樣,都來自「不確定感」。
要理解宋代的鬼,從材料下手的話就必須借重當時的士人(社會菁英)所留下的筆記,以及流傳的故事,從幽冥界的故事連結人到人世間,創造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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