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書無感的人,書不過就是寫了字的一疊紙,除了閱讀以外,偶爾也可以拿來做熱鍋墊、蟑螂拍、桌腳墊等等。但對愛書成癡的人,書不只是乘載文字的媒介,更是一個精心製作的手工藝品。書封設計、紙張質感、書的氣味、字間行距,每一樣都隱藏著品味與設計,書癡只要摸到好書就會迷醉,聞到紙香就會亢奮,但書要是被水滴到、被凹到、借給人後石沈大海,對書癮纏身的人來說,那簡直是比戒斷更痛苦的傷害。
身為一個中了書毒很深的人,長年下來我發展出一些與書有關的堅持與怪癖,或許同樣身為書癡的你,也能理解這些心情:
#1
全天下最銷魂的味道是新書味
對書癡來說,全天下最銷魂的味道不是男人早上噴的古龍水,不是一盤熱騰騰的義大利麵,也不是精品香氛,而是新書的味道。每一次踏入書店,聞到迎面撲來的印刷品氣味,就直接銷魂到差點腿軟,支撐著身體的,是這個氣味暗示的邀請,要我們移動腳步到各書區去展開探索。
這樣的文明假態必須等到一個人後才能完全卸下,捧著書狂吸猛聞,感受全身細胞愉悅尖叫的時刻,那恍惚那殘暴那頹靡,讓人懷疑自己手裡的究竟是書還是迷幻藥。
#2
邊角摺到,是天大的打擊
沒有什麼比摺到的書角更讓人心情不好了。
有時候輕鬆地打開包包,拿出書來準備閱讀,沒想到竟然晴天霹靂地發現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摺到被壓到,那摺痕那彎曲觸目驚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的褻瀆,抹滅不去的醜惡疤痕。如果這個世界有書的醫生,就太好了。
#3
書有專屬的包包夾層、包上泡泡紙才帶出門
為了避免書被損壞的悲劇發生,我發展出許多旁人看來莫名其妙的習慣。
例如,我的包包裡有一個夾層是專門用來放書的,這包包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夾層大小與厚度最適合放書的,完全不必害怕書會在搖晃震動的過程中受到無妄之災。除此之外,我還會把書包在泡泡紙裡才帶出門,泡泡紙不僅輕盈,保護效果也很好,且同一個可以用數個月以上,使書籍常保青春,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小物。
#4
看書前必須確保手部的清潔
有一次,我與幾個朋友在咖啡廳邊喝下午茶邊看書,一位朋友向我借放在桌上的一本,我叫他先把兩隻手拿出來給我聞一下,必須確保他手指上沒有沾染任何咖啡、油漬、糖霜等可能危害書籍的髒污,才願意把書借給他看。
身邊朋友都說我很難搞,但我想這應該是他們不清楚書在我心中的份量吧,這就像穿著新鞋的人小心翼翼、揹了小羊皮包包的人格外謹慎一樣的心情。
#5
書不能捲著看、不能攤太開來看、側翼不能當書籤
除了龐克小誌或實驗性質的書籍,大部分的書在我眼中,都是嬌柔的,必須小心呵護。
保養從日常做起,看書的時候,絕對不能像古人讀捲軸那樣捲起來看,那會使好好的書整個扭曲變形;有一個朋友,看書時總是習慣把紙頁死命往下按壓,整本書攤到最開,看著那畫面,我好像聽到書的裝幀在無聲尖叫;除此之外,書封或書背延伸出去的側翼,也絕對不能折進來當書籤,否則將小幅度地使裝幀變形,並且犯了凹折書籍的大忌。
#6
矛盾的是,有些書翻到爛反而更有味道
以上雖然說了很多呵護書籍的種種,然而矛盾的是,有些書其實翻得越爛越有味道。
例如在國外旅遊時,包包裡那本背景發生在當地的小說,狀態越破爛越滄桑,越能反映旅行的況味;例如隨身攜帶的一本小詩集,那種被風吹日曬雨淋、翻閱無數次、沾染上各種人體油脂、眼淚與氣味的疲憊風霜,更會為那本詩集增添人生的豐富顏色。
例如某本學習書,筆記做得越多、摺痕越多、紙頁越被蹂躪,越能積累出一路走來的心血與努力,那種成就感,書與你一同見證;又例如一本特別與你心意相通的散文,放在床邊,看上去還是整齊端莊,但細看卻能發現細微的凹痕摺痕與污跡,這樣的狀態,就像人生一樣正負交雜,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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