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年末因緣際會下,我認識了一位知名模特公司的經紀人(以下稱 MR.D),見面的當下他馬上為我安排了一個義大利影集的試鏡。雖然最後因為我的口音而被刷掉,但從 casting director 口中卻獲得極其正面的反饋,頓時在我迷茫的模特生涯中,透出了一束光。
近兩年的時間,我單槍匹馬地東奔西尋,很多時候好似機會就在眼前,最後卻又無疾而終,而這次,總算與一間大公司靠近。由於對整個圈子並非了解的我,很多時候都只能問他,不論是試鏡的過程、方式、整個模特圈的運作等等,MR.D 成了我非常依賴的對象。當然,我們之間沒有合約,我也三番兩次明示暗示地問他,願不願意做我的模特兒母公司,他都跟我說,「我會跟團隊提案,盡量試試看。」
雖然幾次的試鏡中,我沒有像其他模特手中那本由公司準備的作品集,也沒有個人的 model card,相較之下,我總在芸芸眾生中的模特兒裡,顯得格外單薄。但是,我極其珍惜每次得來不易的機會。然而屢屢失敗,都會讓我非常難過地跟 MR.D 大吐苦水,不過他都會用大哥哥的口吻安慰我說,「你很棒!這才是你的第二次,很正常......」。
我們彼此間沒有多餘或曖昧的對話,僅僅一週一兩次的問候對方生活。對於他的關心,我沒有過多的解讀,反而對於一個人在海外的我,感到格外溫暖。因此我時常在得到他幫助後,會主動示好約他吃飯,以表示感謝,不過最後都因為時間湊不攏,而沒約成。但我實在堅信,如果他最後成為我的經紀人,我們會非常對拍。
基於一直很信任他,在幾個月中我也婉拒了身旁其他公司的機會,只因為我認為應該從一而終。相對的,更忠於這間公司,並大大的幻想有一天,我會是他們板上的模特之一。
就在疫情爆發期間,他跟我說,雖然目前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我們可以試試看這次九月的時裝週,並且在我厚著臉皮詢問下,答應幫我製作每個模特兒都有的那本書。聽到這些,真是開心的要升天了,似乎模特之路正要開始了!
當我再次,回到米蘭計畫與他碰面,並集結照片時,原以為他會找我進公司,但他卻約我在下班之後,他家碰面。
頓時,我猶豫了!
過去兩年的時間,在這人稱四大時尚城市之一的米蘭,著實能在路上巧遇到想要合作的攝影師以及 Influencer,但每每當我相信他們的時候,他們卻間接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或做出踰矩的行為,然而就在我溫柔婉拒後,機會也流失了。
但這次,難得有人願意幫我挑照片,製作我的書,我已經感激涕零了。但又礙於過去種種不好的經驗,我夾著疑慮,卻又不想惹他煩的兩難下,旁敲側擊的問他,「欸...... 約外面會不會比較好啊?」他卻直白的說,「喔!你不想來我家,也可以啦!但我想找有插座可以辦公的地方。」討論了一下,我心想,「好吧!感覺他是正派的人...... 那衝一發!」
結果,反而出乎意料的自在,我們一起吃了 pizza 聊了天,在數十張我的作品中,精選了 14 張,最終他送我回家,在我下車前,他跟我說,「我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很辛苦,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過程中,他沒有試圖觸碰我,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暗示,使得最後的那段話,讓我真的很溫暖,遠勝以往的種種經驗。
讀到這邊,是不是你也跟我想的一樣,我找到我模特之路的伯樂,而且還很照顧我,是吧?
跟他相處下,讓我困惑的從不是情感過多的牽絆,而是我總追著他關切進度和機會。他對我的好毋庸置疑,但每每面對我對工作的關切,他的回答卻相對的保守,不會畫大餅,卻也很常讓我等個天荒地老,只換來一個「恩,我記得!」。
不過就在我生日那天,MR.D 正在威尼斯陪同旗下的 Talents 參加影展,而為了換取他的記憶,我跟他提到我的生日。他非常開心的說,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並且問我隔天晚上有沒有空,當他回到米蘭,可以來接我,我們在他家慶生,並一起「過夜」。
過夜?你沒聽錯?是過夜...
當下我沒有對他的邀請做回應,反而把話題轉回到我的工作上,他卻一如以往冷靜的說,我會試著介紹給你給幾個 casting director,但也要針對客戶的需求。講完又問我要不要明天晚上碰面?
本就覺得沮喪了,就更懶得多講,因此我決定忽視問題。最後面對消失的我,他拋出了一句,「我喜歡你!(I like you! )」
Like 可以代表很多層面的含義,很多男生也都這麼對我說,我也習慣裝傻帶過,因此,我接著回說「什麼喜歡?你是我經紀人!不能越線。(給他一個尷尬的 emoji)」
看完他說,「我想要你!(I WANT YOU!)」
這句話,宛若鋒利的刀劃破我夢想的藍圖,更讓人沮喪的是,我以為 MR.D 是真的賞識我的才能,而非從我身上圖謀關係罷了。當然,我也知道,如果選擇如以往漸行漸遠,那機會不也就如以前一樣漸行漸遠了嗎?
那一時半刻,我真有想過要不如我就去跟他過上一夜,那又如何?但最後,這想法使我覺得自己很廉價;同時,也知道即便上了床,他也能把工作和關係劃得乾乾淨淨,就如同我追著他要工作那樣。
故事到這邊,我開始向同行的模特詢問這種現象,很多模特反而告訴我,這在義大利特別嚴重,這些熱情的男人可以輕易地掌握千百個「美麗」女孩的事業,時而戲弄一下,似乎也見怪不怪。
而最常碰到的不外乎就是言語調戲和騷擾,前些日子更有模特兒告訴我,她才被攝影師嘲笑頭髮跟他生殖器一樣,可以放大縮小...... 這樣的話對我來說真的是低級又噁心,可是每個人的反應卻是因人而異,有些人似乎習慣而作罷。所以,即便你像我一樣,起了不舒服的反應,但對於其他剛起步的模特兒,又怎能奈何得了握有大權的攝影師或經紀人呢?
在台灣的朋友,反而會提醒我應該檢討自己,也許我傳遞出了不正確的訊息在先,也許該說不的時候就該直接了當的拒絕。
過去的我也許也是腦中剛正不阿的孩子,但終究也因為這些男人,我才知道原來當有人在你夢想的道路上,直接或間接地掐著你渴望的咽喉時,並不是旁人能輕易論斷的。我們的恐懼是因為一句「不」,也會連帶的否定我們過去所花的時間和一切的努力。
也許,你跟我一樣,遭遇過類似的事情,或是面對更直接的「利誘」在眼前。我想跟你說,挫折、失望都是正常的心裡狀態。但請你不要去檢討自己,如果你過去的起心動念,從沒有節外生枝的想法,那純正自在人心。因此,怎麼做選擇,也都與他人無關,只關乎你與你的下一步罷了。
最後,我忍不住很生氣的問他,「你是想上我?還是想要和我有一段關係?還是真的賞識我的才華?因為我很相信你,而你好像在玩我。」
他的回答可妙了,他說,「我真的相信你的才華,但疫情確實難以推你。而喜歡...... 我覺得你很漂亮,而且很善良。我想要你好,想要照顧你!」
最後,我試著與他維持朋友關係(畢竟一個人在外,圈子很小,還是以和為貴!),而工作呢?
沉寂了兩天,眼看簽證要到了,時裝週也要來了!我知道可能要回台灣了,那就最後一次厚著臉皮重新私吧!
終於,有間不比 MR.D 的公司大,但也在米蘭小有名氣的經紀公司,順利地把我簽了下來。
Read More
>>> 那些歐洲男人教我的事︳被 60 歲的肉販爺爺求愛,卻有意外收穫
>>> 為什麼這些歐洲情侶彼此相愛、生養孩子,年過四十卻依舊不婚?
Cover / Art design :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