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年 Ellen Page 曾經演過一部叫《An American Crime》的電影,故事講述一個 16 歲少女被寄養家庭的一家人虐殺致死的故事。
電影中不只是肢體暴力氾濫,更充斥蕩婦羞辱與威脅控制等精神虐待,手段殘忍至極,讓我一度以為這只是虛構故事。沒想到《An American Crime》竟然改編自 1965 年美國小鎮的真實案件,直到今日,都被視為印第安納州最駭人聽聞的虐童案。
——以下內容可能引起不適,請自行斟酌閱讀——
少女寄宿在朋友家,本是美事一樁
受害少女叫做 Sylvia Likens。
她的爸媽靠嘉年華會過活,哪裡有活動就到哪裡擺攤做生意,居無定所,常常把 Sylvia 和妹妹 Jenny 托給親戚照顧。
當時,Sylvia 和 Jenny 在高中認識了另一對姐妹 Paula 和 Stephanie,幾個女生處得還不錯,後來成為朋友,剛好那段期間,Likens 夫婦正計劃要去美國東岸一場嘉年華做生意,於是他們和另一對姐妹的媽媽 Gertrude Baniszewski 達成協議,這段期間內,Sylvia 和 Jenny 就寄居在 Gertrude 家裡,而他們保證每個禮拜會寄 20 美金生活費過來。Gertrude 欣然同意了。
Photo via: Sylvia’s CAC
因美貌被視為眼中釘,逼吃垃圾桶酸臭食物
Paula 和 Stephanie 不是 Gertrude 唯一的兩個孩子。
Gertrude 16 歲時就嫁給大她兩歲的丈夫,生了四個孩子,經常遭到丈夫毒打家暴。後來她又經歷了另外兩段婚姻,總共生了 7 個孩子,可惜生命中三個男人全都棄她而去,留下她一個人帶 7 個小孩,生活費依賴第一任丈夫時不時寄來的錢,偶爾也會幫鄰居打打零工。
Sylvia 和 Jenny 剛來的前幾個禮拜,一切風平浪靜,但 Likens 夫婦說好的每週 20 美金,後來開始沒有依約兌現,而 Gertrude 的兇殘真面目,也開始顯露出來。她開始動不動就拿棍子責打兩姐妹,其中又因為嫉妒 Sylvia 的美貌,而將她視為虐待重點。
首先,Gertrude 先斷了她的食物,導致 Sylvia 得挖垃圾桶裡酸臭的廚餘來吃。但最可怕的是,曾經是 Sylvia 朋友,且年齡相近的 Paula 和 Stephanie,看媽媽這樣對待 Sylvia,也有樣學樣。
Photo via: Medium
昔日的好友有樣學樣,加入虐待
Paula 一直嫉妒 Sylvia 的身材,看她很不順眼,有一次她得知 Sylvia 曾交過男友,竟不斷大罵她「蕩婦」,猛踢她的下體,而當時 Paula 自己懷有三個月身孕。有一次,Paula 甚至打 Sylvia 的臉打到自己手腕骨折,上了石膏後,繼續用堅硬的石膏毆打。
後來,Sylvia 被人誣衊在學校散佈關於 Paula 與 Stephanie 的壞話,Stephanie 竟叫來當時 15 歲的男友 Coy Hubbard 去痛扁 Sylvia 一頓,而她就站在旁邊笑。
Gertrude 不僅沒制止女兒們的凌虐行為,甚至還逼 Sylvia 的親妹妹 Jenny 也加入虐待,並威脅她如果不打姊姊,被打的就換成她。
Photo via: Listal
以 Gertrude 為首的共犯結構
虐待 Sylvia 的團體越來越大。
以 Gertrude 領頭,旗下有:17 歲的 Paula、15 歲的 Stephanie、12 歲的兒子 John、Stephanie 男友 Coy 還有他的同學們,以及幾個鄰居孩子。他們隨便誰隨時都能對 Sylvia 拳打腳踢,用香煙燙皮膚、剝光衣服用可口可樂瓶塞下體等樣樣來,Gertrude 有天甚至心血來潮碎碎唸起婚前性行為的罪惡,指控 Sylvia 是蕩婦,反覆用腳踢打她的下體,並拿火燒掉她的指甲。
Sylvia 和 Jenny 承受巨大恐懼,完全不敢對外求救。諷刺的是,在這期間,Likens 夫婦曾在工作忙碌空檔來探視兩姐妹,父母已經在眼前了,她們竟然還是嚇得不敢說出事實,直到爸媽走了,Gertrude 還冷冷地說:「他們走了,現在你要怎樣?」
Photo via: Prime Video
厭女情結與殘暴不仁的虐待,使 Sylvia 體無完膚
Sylvia 因為長期的身心虐待,開始小便失禁,老是尿在身上,Gertrude 為此懲罰她,把 Sylvia 全身剝光關到地下室去,並用一種非常折磨人的方式將她綁在樓梯欄杆上,讓她腳無法著地,只能不斷掙扎,在身上弄出大小傷痕。
Gertrude 不僅自己親自虐打 Sylvia,餵她吃兒子的大便,更會在孩子們之間煽風點火,說 Sylvia 又說了誰壞話,讓這些孩子進行報復。
他們把 Sylvia 丟到裝了滾水浴缸裡,然後無視她的尖叫,在她燙爛的皮肉上抹鹽巴。Gertrude 還和鄰居孩子每個人收 5 美分,讓他們到現場觀看「虐待秀」,而有時候她施暴到一半,還會跑到樓上去看她最愛的電視節目。
Photo via: Documenting Reality, about fatal crime confessions
後來,Gertrude 終於讓 Sylvia 又回到樓上睡覺,前提是她不准尿失禁。但 Sylvia 無法控制虛弱身體,又尿了一身,為了懲罰,Gertrude 逼她在孩子面前張開雙腳,用可口可樂瓶自慰,接著把她又丟回地下室。不過多久,Gertrude 又以 Sylvia 敗壞名聲為由,在她肚子刻上「I’M A PROSTITUTE AND PROUD OF IT」(我是個妓女,而我為此感到驕傲),並要求在場的 14 歲少年 Richard Hobbs 一起加入。刻完後,Gertrude 還嘲笑有了這些印記,Sylvia 再也不用想結婚了。
逃跑又被抓回,求救卻被忽視
一個人的行為,可以投射出他內心世界的樣貌,Gertrude 對 Sylvia 的虐待越來越殘暴,且沒有收手的一天,可以想見,Gertrude 內心的仇恨、蕩婦羞辱的創傷、心態的扭曲如何瘋狂。
Gertrude 在 Sylvia 尚有力氣時,逼她寫下一封信,內容大意是她與當地一群男孩群交,後來男孩虐待她,她決定離家出走。
事實上,Gertrude 打算把奄奄一息的 Syvlia 扔到森林裡,任她自生自滅。
Sylvia 曾經想逃跑,但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來,毒打一頓。她曾用鏟子砸地下室的牆,希望引起鄰居注意,而鄰居當時是有聽到的,但因為聲音在凌晨 3 點停止了,所以最後決定不報警。最後,Sylvia 就因為多重創傷和營養不良,死在了那個地下室,諷刺的是,Stephanie 發現時竟然還嘗試替 Sylvia 做人工呼吸,發現她回天乏術後,抱著她傷痕累累的屍體痛哭。
Photo via: Bacocero
少女慘死,共犯團體被警方逮補
Gertrude 報警,並將當時逼 Sylvia 寫的信交給警方,企圖擺脫一切責任。
面對警方訊問,Jenny 一開始給的是 Gertrude 逼她說的版本,但等眾人不注意時,Jenny 悄悄跟警察說:「你們把我弄出去,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東窗事發後,Gertrude、Paula、Stephanie、John 全被逮補,另外三個更小的孩子與青年共犯 Coy、Richard 則被關到監管所。警方還另外逮補了五個曾經參與施虐的兒童,起訴後交由父母監管。
Sylvia 死時,體無完膚,充滿灼傷燙傷、大片皮膚脫落,嘴唇還因為忍受痛苦而幾乎被咬穿,諷刺的是,Gertrude 一家對 Sylvia 施行極端的蕩婦羞辱,Sylvia 的陰道雖然腫脹到幾乎閉合,處女膜卻完好無損,證明了 Gertrude 指控的濫交、賣淫等全都是杜撰。
Photo via: IndyStar, The State Vs.
20 年後被假釋,日子照過
涉案人士一一被起訴,Gertrude 被判無期徒刑,Paula、Coy 和 Richard 被判 2-21 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而 Stephanie 則因作為污點證人,沒有被起訴。但 20 年後,Gertrude 就假釋出獄,把當初一切瘋狂歸咎於氣喘藥,最終 61 歲時因肺癌而去世。
其他幾個人也在出獄後,各自生活,有的育有兒女,有的因病去世,有的成為傳道人。生活照長過下去,Sylvia 卻香消玉殞,當地雖然為 Sylvia 立了一個紀念碑,作為當局誓言保護幼童的承諾,但立個碑不僅挽救不了 Sylvia 的生命,更無法解決犯罪背後的成因。
Photo via: Criminal Encyclopedia
人性本善還是本惡?
漢娜鄂蘭曾提出「惡之平庸」( Banality of Evil)觀念,表示很多邪惡的作為並非源自極端而純粹的「惡」,而是源於人類本身的平庸、盲目從眾、缺少批判精神與獨立思考能力。
人性本善還是本惡,或許難說,但可知人性的平庸,個人與社會缺乏「病識感」,或許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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