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姆斯特丹飛羅馬幾萬多公尺的高空上,我旁邊的乘客已經按耐不住地想和我聊天,遇到空服員服務的空檔,眼神一遇上,他便迫不急待地問我目的地是羅馬嗎?我說不是,是拿坡里和阿瑪菲海岸,他老兄一聽到答案看著我的眼神像是遇見聖母,說:「很高興你選擇南義旅行而不是北義,南義才是義大利,我是西西里人歡迎你下次可以到西西里玩。」
我對他熱烈的「歡迎」儀式給出了亞洲式的尷尬。但也了解到南義才是歐洲人印象裡的「義大利」,一個只在乎義大利麵、披薩和媽媽的人種,或是黑手黨的故鄉。
拿坡里街頭天天頭文字 D ,車禍保險都快保不了
一到拿坡里,已沒了西北歐的畫風,反倒有股西班牙與南美的風情。
計程車司機是我首位打交道的當地人,一開始覺的他是個話癆,后來才發現他開車方式還叫人更印象深刻:他老兄踩了油門就不會煞車,開車不看前方是他行車的習慣,還頻頻回頭打量我和友人,在拿坡里突然倒車或逆向行駛都是日常,我驚魂未定地詢問司機這裡開車的人是否都瘋了,他笑說:「你怕了嗎?在拿坡里我們開車危險到連車禍險都快要不給保了呦~」
接下來,他居然拿出手機 Facetime 他老婆還聊起來,然後,回頭要求我們向他老婆說聲 "Hi",還好他不是 Uber 司機不然我一定瘋狂投訴他。
對南義人來說整座城市天天都在上演頭文字 D,開車不瘋狂就不是南義人,在這不超速、不逆向、不隨便倒車轉彎就叫不會開車。
Photo via : telegraph.co.uk
跟南義人說他們的食物不好吃,他會跟你拼命
在 Julia Roberts 主演的電影《享受吧,一個人的旅行》的介紹下,拿坡里最著名披薩店 L'Antica Pizzeria da Michele 午餐時間往往都大排長龍,一份當地人最愛的紅(番茄)白(Mozzarella起司)綠(羅勒葉)代表義大利國旗三色的瑪格麗特披薩(Margherita)看似簡單,滋味卻好到不思議,店主說南義的番茄有別於其他義大利番茄,這是維蘇威火山的地質種植出的番茄特有的微酸滋味,造就了這全義都折服的瑪格麗特披薩。
南義人都是美食天才,不信你到 Porta Nolana 市場走一圈,隨便一家熟食舖都能讓你驚艷。
南義人對於食物異常的執著(如果把這執著拿去發展科技早就征服世界),廚藝了得加上拿坡里灣、維蘇威火山孕育出珍貴食材轉變成創意菜色,隨便打趴一堆美食白痴的西歐人。
Photo via : L'Antica Pizzeria Da Michele
我們選了一家可以觀賞拿坡里灣景色的米其林餐廳,想品嚐有別庶民美食的高級南義料理是什麼滋味,其間一道 spaghetti(圓直麵)配上白醬的菜品,侍者特別詢問我滋味如何,我說麵條口感有些太硬(麵只有七分熟,中間有白色的硬塊),他一聽便臉色大變立即收走我的盤子,並要求主廚再煮一次讓我試試,想不到再次上桌麵條還是一樣的熟度,只是這次換了番茄口味,友人跳出來說這就是南義的煮麵方式中間麵芯得偏硬才道地,侍者說這已經是主廚做了 5 份,從中挑出最好的一份給我,我為此微微冒汗地說:「恩,這次好吃極了。」
侍者這才露出「地球終於恢復了正常」的釋懷表情。
Mamma 才是他們的真愛
我們沿著阿瑪菲海岸線遊走,找了位當地導遊,這位大哥打從龐貝城開始已打了三通電話給他媽,讓我領教歐洲人所說「不管義大利男人有多愛你,他永遠更愛他媽媽」,許多義大利男人都有媽寶傾向(尤其更看重家庭的南義),即使年過 30 娶妻生子永遠要聽媽媽的話。
為何媽媽的地位在義大利家庭如此之高呢?義大利媽媽通常都獨立能幹,廚藝了得,義大利男人永遠懷念那一口媽嗎的味道。
我們坐上火車一下觀賞拿坡里灣、一下遙望維蘇威火山、還一邊聽著導遊高聲地在跟媽媽的對話;南義人聊天都要用喊的,這樣聊起來才帶勁,導遊和他媽的對話大概全車廂的人都聽見了,當聽著義大利人高分貝地高速交談,有種他在和人對罵的錯覺。
我忍不住問了這位個頭不高卻笑容可掬的導遊,一天打多少通電話給媽媽?他說:「沒特別算過,想到就打了,或需要參考媽媽意見的時候。」
我接著問什麼事需要問媽媽意見,他想了想說:「沒什麼特別例如買新衣服、想回家吃媽媽做的菜、該不該去理髮了或是今天帶你們去阿瑪菲...」我震驚了,這不就是傳說中大小事都要問媽媽的「媽寶男」嗎?
我再追問:「你媽和你伴侶你較愛誰?」他毫不考慮地答道:「我媽,因為我認識我媽一輩子,我只跟伴侶一起幾年。」、「如果可能的話,我其實想跟媽媽住在一起。」這讓我再次倒抽一口氣。
南義人就像 Limocello,全歐洲最包容的任性人種
阿瑪菲盛產的黃檸檬讓人想忘也忘不了,黃澄如蛋黃,大小猶如人臉大的檸檬,光看著就好想把它榨成汁來喝,南義人選擇釀成 Limocello 來喝,別看 Limocello 清澈地有如微甜果汁,入口濃烈的酒味真帶勁還融合了檸檬酸爽。
其實 Limocello 像極了南義人的個性,令人無法忽視其存在又不得不莞爾一笑,徹底包容了他們所有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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