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詩人寺山修司,在日本版《花花公子》開人生諮詢專欄的時候,曾收到一位年輕讀者的投書,說人生鬱悶,想要自殺。寺山修司並沒有落落長對那位年輕人說教,只是答了一句:「你沒吃過新宿中村屋的印度咖哩吧,先吃一次再說。」
有些美食,就是這樣看似平凡到不行,卻有讓人活下去的力量。我們每天吃的東西,就代表了我們這個人、我們所熱愛與在意的事物,還有滲透了整個時代的文化。日本飲食作家新井一二三是個擁有老東京舌頭的老饕,常常在家料理,也享受外出用餐的時光。在新書《這一年吃些什麼好:東京家庭的四季飲食故事》中,她將東京飲食的常民文化,在我們眼前豐盛的展開。
最道地的老東京生活,就在日常餐桌上
大家都知道,日本人吃飯非常注重季節感,無論是高級餐廳還是平民美食都是如此。在《這一年吃些什麼好:東京家庭的四季飲食故事》中,從一月到十二月,新井一二三在每個月份都精選出幾樣當季的食物與我們聊聊,讀著讀著,雖然身在台灣,卻有種貼近東京家庭生活的錯覺。
例如一月寒冷的凌晨時分,就是要吃鹹鹹香香的鯡魚子,邊看《紅白歌合戰》。鯡魚子外觀如黃色鑽石般耀眼,象徵著子孫繁榮,深夜咀嚼那顆顆迸發的口感,溫一壺酒緩緩飲下,這是屬於大人迎接新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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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春天櫻花盛開的季節,就是要吃用鹽漬櫻葉包的「櫻餅」,東京人向來在「長命寺櫻餅」與「道明寺櫻餅」這兩個版本之間猶豫不決,最好的辦法就是兩種都買,在如落雪紛飛的櫻樹下,享受櫻花香包裹著豆沙餡的香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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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每個季節都有專屬的「炊込飯」,也就是把當季新鮮作物切成小塊、加入調味料煮成的米飯。春天吃竹筍飯、豌豆飯;夏天吃茗荷飯、嫩薑飯;秋天吃栗子飯、松茸飯;冬天吃蚵仔飯等,每天坐在家裡飯桌前,就能清楚感知時間與溫度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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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飲食文化和季節、藝術、存在狀態絲絲相扣,江戶時代就有個優美俳句:「目青葉,山杜鵑飛,吃初鰹。」短短幾個字就帶出季節與美味鰹魚的連結,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這樣全方位地享受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的饗宴,徹底浸淫在唾手可得的日常事物上吧!
吃得好是一種選擇,和有不有錢無關
讀了新井一二三的文字,會喚醒你對飲食的知覺感官,也會讓你對生活環境更加敏銳,像是在書中,她便提出因為全球暖化關係,時令產物的產期變得陰晴不定,造成了不少困惑與反省。
在這個冷凍技術發達、連鎖餐飲當道、食物倫理不佳、營養知識貧乏的年代,我們都需要一再提醒自己 “You are what you eat” 這一句簡單的話。攤開一個人 365 天的餐桌畫面來看,是充滿著 7-11 加熱便當、深夜油膩膩的炸物、價格便宜用料也劣質的小吃,還是時令當季、親手烹調、健康又富有文化意識的料理?
吃得「好」,是一種選擇,和有不有錢無關,新井一二三並非富豪,無論買菜還是上餐廳都精打細算,但內化到習慣裡的文化意識,還有主動追求的生活美感,卻讓這些東京人懂的花小錢過好生活,讓食物從心靈深處滋養靈魂。
《這一年吃些什麼好:東京家庭的四季飲食故事》
作者/新井一二三
大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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