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
母親節剛過去不久,接下來迎來父親節,而朱自清的《背影》便是少數刻劃父子情的文學作品。還記得當年在國文課本上看到這一篇,心裡滿是激動,因為跟父親的感情從小內歛,但其實從細微處時刻感受到父親的關愛。
「朱自清和父親的關係一定很好吧!」當時心裡默默這樣想著。
然而長大後,偶爾讀到有關朱自清的歷史,才發現朱自清從小便與父親朱鴻鈞不和,直至父親老年時才冰釋前嫌,推翻了過往的想像。
兒子成為炫耀的工具
更把母親活活氣死了
朱自清的家庭背景不差,親戚全是富貴人家。雖然父親也是地方的局長,但相比家族其他人來說,卻不算是一回事。父親萌生的自卑,因而轉化為希望,統統押到兒子朱自清的身上。
朱鴻鈞思想迂腐,不願接受新社會的思維,迫令朱自清學習文言文。而且只要朱自清的成績稍為落後,就會落得被父親嚴厲責罵的下場,所以小時候的朱自清敢怒不敢言,對父親只有恐懼。
尤其是父親的不爭氣讓自己丟了官職之後,朱自清對父親的怨氣持續加深。
隨著社會思想愈加開放,一夫多妻遭到摒棄,但朱鴻鈞仍偷偷納妾,就連老婆之間都不知有對方的存在,終於有姨太太跑到局長辦公室大吵大鬧,令朱鴻鈞連官職都沒有了。
朱鴻鈞一直揮霍度日,加上失業,讓他負上巨債,就連從小跟朱自清感情甚好的祖母,聽到朱鴻鈞的消息後,受不住打擊就給活活氣死了。這件事對朱自清影響很大,他早已不是被父親束縛著的小孩,入讀北京大學後,更順勢減少跟父親的聯絡。
曾經,父親是朱自清痛恨的人
俗語說,父母跟子女沒有隔夜仇,但對年輕時的朱自清來說,可以說是仇恨父親的程度。基於孝道,朱自清畢業後找到教職的工作,仍然每月把一半的薪水寄回老家。父親卻不知感恩,經常嫌錢太少。有一次,父親更強行把他一個月的薪水搶走,讓剛組織家庭的朱自清一時沒有了收入來源。
父親對自己的留難,尚可以忍受,但之後朱自清發現,父親對自己的老婆武仲謙也諸多留難,經常在他出去工作時欺負她,這事也終於成為朱自清和朱鴻鈞關係破裂的導火線,有天朱自清憤而收拾細軟,帶同老婆孩子離開老家,從此不相往來。
後來的釋懷
是最圓滿的結局
家人的關係千絲萬縷,豈能說斷就斷?沒想到分開的年頭,讓老頭子朱鴻鈞開始反思人生,終發現自己的私慾,是導致父子情裂的結果,而《背影》就是二人破冰後創作的作品。
頑固的朱鴻鈞居然有天寫信給兒子,便向其主動示好,而朱自清事隔年月的洗禮,加上眼見父親在世的日子不多,也終於軟下心來,願意原諒父親過往的作為。最後直至父親離世之前,父子間的感情修復了,也讓朱鴻鈞可帶著微笑離開人世,不失為最圓滿的人生結局。
其實,如果你有留意朱自清過往的作品,雖則無提及父親的惡行,但也能看到他對迂腐家庭的痛恨。但在《背影》中,他一字不提過往對父親的感想,反而說的都是父親的好話,更成為了學生國文課的必讀文章,一直傳揚父親的好人好事直到現在。
當我得悉真實的《背影》故事以後,反而更喜歡朱自清多一點。
愛之深,恨之切,要放下多少的恨,就要付出多少的愛,而他還是選擇了原諒,那種情懷的掙扎,不是外人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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