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求學前聽聞義大利的男人幾乎都是媽寶,有句話說,「他們心中一定有個媽媽,以及奶奶做的菜。」
攻讀研究所時,有位跟我要好的上海同學,即將和義大利籍的男友結婚。當然在婚前必須來個姊妹和兄弟的相見歡,而聚會那天是於午夜在一間水煙館。身為好友的朋友絕對不能丟了姐妹的臉,依稀記得那天我穿了貼身挖背的連身衣,以及極破的直筒牛仔褲,追求隨性但不失性感,順便為台灣爭光,做好國民外交。
“Ciao, Mama...” 嘩啦啦地開始講一連串的話,但神情有些不爽,同時看了我幾眼。當時就在猜想,應該是媽媽要他回家了。
電話一掛,他嚷嚷著說,「我媽不太開心,我這麼晚還在市中心...」沈默了幾秒,他說,「管她的,今天是復活節,我們五分鐘吃完它!」,進了家門後,坐在地板隨意的聊天,並吃起巨大的巧克力蛋。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電話又突然響起,他跳起來說,「哇!真的要回家了。」摸了摸我的頭,接起電話說「媽,我在路上啦!」
隔天一大早,他又傳訊息問我,今天能不能陪他去近郊的商城挑褲子?我說,「當然好呀!」。
我們倆計畫了一番後,他便補了一句,「等等會帶 Pizza 給你,晚上可以一起吃。」碰面時,他手上提著一個 IKEA 大購物袋,裡面裝著長方形可以供派對的大 Pizza ,並開心地跟我說,「這是我媽做的!」。
因為真的很大,足夠我吃三天的 Pizza,我緊張的問你媽知道是給我吃的嗎?他便害羞的說,「... 我說是給朋友的...『如果你喜歡,可以再請她做!』」
那天晚上,我們吃著媽媽的手工 Pizza,也更深入地聊到他與母親的關係。
我問,你媽知道我嗎?
他說知道,「因爲我很喜歡你,所以我有提到你!「『但她不太喜歡我們這樣頻繁的互動,因為她覺得我並不了解你,你又從很遠的國家來,勢必有很大的文化差異...。』」隨後,我接著問,「所以你都會告訴媽媽所有的事?」,他點點頭。
再看著這大片 Pizza 我繼續問,平常都是媽媽做菜?他說,「基本上是呀!而且很好吃,你想學嗎?我可以邀請你來,我們一起做菜!」
講到這,她的母親又打來了,但這次不是催促他回去,只是提醒明天要做的計畫,因為她準備去醫院工作了。當他掛了電話後,我開玩笑的說,哈!你真是聽媽媽話的媽寶耶!
不管如何,總覺得他的行為真的很媽寶,可是即便他母親不喜歡我,也沒有因此而停止與我聯絡,反而還拜託媽媽做大 Pizza 給我; 雖然三番兩次的被叮囑,不能太晚回家,但他依舊超時,只為再多陪我一下。我們沒有走到最後都無從下定論,但至少現階段,似乎成功的在喜歡的女生,與最愛的母親之間取得了一個平衡點。
當我是男生的時候,即使我很愛母親,不過還是很介意和母親的關係太近。很多事,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像是,第一次被我母親發現獨自一人在哭,是因為性別氣質有別於班上的男同學,而被霸凌;然而,這件事本就應該大方的說,勇敢的求助,我跟她的關係才會更近,可是那時的我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而內心深處卻更為害怕她的反應。
後記,
那天晚上,他試著更進一步地親我,但我把他推開了。他便抓著我說,「你是因為擔心我媽不喜歡你嗎?」接著說,「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呀?」
我說,「抱歉!我還沒跟你坦誠一件事,那就是我是個變性人。」
他很驚訝,但選擇抱緊我,說沒關係!
「雖然我可能不能接受,但我會為你保守好這個秘密,讓我們友誼長存。」(因為他媽是很虔誠的天主教徒。)
的確,最後他誰也沒講,反而常帶著媽媽做的料理分我吃,更意外的成為我唯一義大利籍的男性閨蜜。
我依舊笑鬧他是個媽寶,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為愛挺身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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