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朋友 J 最近為了大選投票,從英國千里迢迢回來了。晚餐聚會上,我們聊到英國與台灣生活的不同,他說,台灣年輕人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寵,三十好幾了還住在家裡,被以愛為名與儒家思想囚禁住,從來沒有機會去見世面,長成一個成熟獨立的個體,難怪競爭力不強、創造性不足。在座的我們,十個裡有八個還和家人同住,聽了不禁直冒冷汗。
有趣的是,身邊許多從國外回來的朋友都有志一同地如此感慨,但我總認為,西方的個人主義就和我們關於孝順傳統、重群體勝過個人的思想一樣,都是有好有壞,再加上台灣與歐洲各國的國情狀況不一,若要說歐洲年輕人早獨立就是好,或許也有點偏頗。
北歐瑞典,是一個個人主義根深柢固的國家,根據 BBC 報導,那裡的「獨居青年」數居歐盟之冠,但早早就搬出去獨立的他們,生活真的過得比我們好嗎?
瑞典的「獨居青年」
真的過得比我們好嗎?
瑞典一句俗諺說:“ensam är stark” ,意思是 “Alone is strong”。
在台灣,30 幾歲還住在家裡並不是什麼少見的情形,但在瑞典,如果年輕人遲遲不搬出去獨立,反而會被人認為是有什麼問題。瑞典心理專家 Karin Schulz 也表示,瑞典人在小孩還小的時候,會將家庭視為第一,但當小孩長到十幾二十歲後,他們便傾向提供實質人生幫助,勝過於情感方面的支持。
根深柢固的個人主義思想、重實用的育兒觀念、良好的社會福利支持,以及公寓式的住宅設計,讓瑞典年輕人很早就成為「獨居青年」,沒有室友,沒有親人,只有自己。
反觀我們,有些人都快 30 歲了,一和父母提到要搬出去住,馬上引來家人「你不愛我們了嗎?」的質疑。有的人明明和男友同居卻還要和編織謊言,說自己住在宿舍,被揭穿後還要被罵不檢點不道德。也有朋友每次只要提起想自己租公寓,就迎來一頭「不懂省錢觀念」的數落。看著北歐青年們自由自在的獨居人生,我們不禁有點羨慕。
但獨居就是好嗎?或許下面這段會讓你感覺好過一點。
自由背後
是無人傾訴的孤獨
北歐的冬天夜晚很長,外面又冷又黑,唯一合理的事情就是乖乖待在家裡。但當你只有孤獨一人,什麼心事都無人可說,面對著漫漫長夜,這樣的孤寂感相信你也能深刻體會。
根據 2017 來自 Statistic Sweden 的統計,有超過一半 16-24 歲的年輕人和親戚幾乎沒有交流,許多年輕人也表示,家裡大人很少會敞開心胸,問他們一句:你還好嗎?而統計調查也指出,這些獨居青年中,有很多人感到相當孤獨。
「青年獨居」,聽起來多浪漫的字眼,但實際執行起來卻困難重重。想像一下,年紀輕輕,乳臭味乾,有一天卻突然要開始一個人面對各式帳單、採買佈置所有日常用品、找房子簽合約、意外發生時還要隨機應變,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把人壓得喘不了氣,許多人都無法想像當時是怎麼挺過去的。
一位 21 歲就獨居的瑞典青年 Christoffer Sandström 表示,自從搬出去後心情就變得很差,早上提不起勁起床,只希望時間趕快過去。
「瑞典給年輕人很多壓力,要我們好好當一個成年人、言行舉止像一個成年人。但比起和親朋好友們住在一起,獨居困難多了。」
另一位 19 歲就獨居的 Ida Staberg 也表示,現在的自己不後悔走過的路,也很享受獨居的生活,但剛開始的時候卻經歷了黑暗的磨合期。
「我覺得很孤獨,沒有親近的人。感覺空空洞洞的,然後你很容易就會開始去想一些關於自己不好的事情,或一些毀滅性的想法。」
但現在回想過去,Ida 說獨居讓她學到很多、成長很多,她不希望修改一絲一毫。
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獨居
很多事親自嘗試才知道
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獨居,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棲息在父母家。樂觀還是悲觀、早熟還是晚熟、抗壓力強還是弱、外向還是內向、重家庭還是重個人…… 這些都是探討生活快樂與否的關鍵,也是一個人是否適合獨居的考量。
在一個主流文化下,一定會有適應不良的人,獨居與否,也無法拿來當一個人是否性格獨立的判斷標準。所以單純地認為「歐洲年輕人獨居就是好」,本身或許是一種過於簡單化的思考。
任何事情,試了才知道,至少要跨出舒適圈一次兩次,你才能真正沒有遺憾地表達自己是誰、適合什麼。
別為了和爸媽住而感到羞恥,也不需羨慕別人的「自由」,快樂是主觀的,只是別忘了給自己嘗試不同事物的機會,否則那樣的「快樂」,也只是舒適圈裡的假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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