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三年前那晚,我在捷運等了很久,提著冷掉的便當,踢著空空的啤酒罐,你沒有出現,午夜前最後一班車到了,我得走了,坐在車廂內,我顫抖地將寫著:「分手吧。」的訊息傳了出去。
曾經約好去哪都一塊同行,最後卻只剩我獨自上路。
時間既溫柔又殘酷地將回憶凍結在過去;我偶爾會念起人在異鄉的你,以為此生就此交錯,再也不會相見,直到夏天結束前,接到一通熟悉的電子郵件:「我要回台灣了,一起去東京吧,我欠你的。」
我們在秋天的東京街頭,隔著小心翼翼的距離
或許,都在等著誰先伸出那隻手?
秋天的東京,微涼,像當年認識時的 10 月天,內心有著什麼樣期待,連自己也有點難摸清....或許,我們都試圖為這段感情找回熱度。走在吉祥寺車站街道上,你在前頭,我緊跟在後,之間隔著那條小心翼翼的距離,或許,都在等著誰先伸出那隻手?
當初為了實現夢想分手
現在,終於能緩下腳步
特地起了個大早,我們閒晃到叨念以久的骨董市集,一起在這裡挑著昭和時代的瓷盤,像發現寶貝那樣看著從英國遠渡而來的古董咖啡機,你把 70 年代的花俏洋裝在我身上比了又比、幫我選了一隻鑲著翡翠綠色寶石的胸針,你看著我,像以往那樣愛開我玩笑:「這種老奶奶的飾品最適合你的古怪氣質。」
市集裡有著滿是歷史塵埃的老物,在爽朗的陽光照耀下,洋溢著活潑跳躍的色彩,記得,我們以前也常常去福和橋下的跳蚤市場挖掘舊物,然後很有默契地驚呼:「太有感覺了。」,就算回程時什麼都不買,也很滿足。在這座步調飛快的東京大城,當初為了實現夢想分手的我們,現在,終於能緩下腳步休息片刻。
那些不經意的小動作
都是對回憶份量的揣測
遊蕩東京的行程是沒有行程,午後,我們一起到井之頭恩賜公園拍了第一張合照, 還記得那間在和平東路的 8 坪套房,我每次看著廣子奔跑找晃次的畫面,總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總為我擦淚:「別哭,下次我們也去。」
午後剛下過一場大雨,我們坐在盪鞦韆吃著咖哩麵包,滿臉笑容的我,其實在掩飾內心的不安,我餵了你一口麵包做為試探。「你吃了。」,我像個小女生偷偷感到安心。
(F) Cable Sweater,NET-A-PORTER. Sneakers,Sandro. (M) Sweater,MCM. Jeans and Sneakers,AllSaints.
隔天,我嚷嚷著要吃東京最好吃的甜點,而且出發前,我規定你要穿得很秋天,就在轉身後,我們不約而同大笑,「這是卡其色情侶裝嗎?」
午後,並肩在秋瑟的細雨中行走,來到我們昨天偶然在IG上看到的甜點店,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昨天拍立得中一起假裝是日雜模特兒的我們,照片中你那裝酷的臉讓我笑到不能自己,直到你遠遠地走過來,原來,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的是水果蛋糕。
曾經多麽驕傲
現在,像個孩子只想討你的擁抱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總像個孩子般偏食的你,我嘴巴雖說著煩,但心裡卻覺得你還是那麼可愛,離開甜點店,我們到商店街買了可樂餅,你一咬下,肉汁馬上噴出來,「很蠢噎。」,我一邊笑你,一邊急著找紙巾給你,你的眼睛,瞇成一條只能容納我身影的線。
(F) Sweater,Maje.Pleated Skirt,NET-A-PORTER. (M) T-shirt,Shirt,Jacket and Trousers,all by AllSaints.
旅程將近尾聲,依然小心翼翼地保持著 10 釐米的距離,來到心心念念的燒肉店,我看著你把肉都要烤焦了,急忙搶來烤,當年被你伺候的好好的我,也開始懂得照顧人了。
盯著你,那張初相識時還略顯稚氣的容顏,如今,眼角也有幾許笑紋,我知道我還是喜歡你。
你幫我拍了好多照片,我沒有確認,但想必是笑得很開懷吧。
在喝完那杯巨大的生啤,伴隨著微醺,我像是不經意的喃喃著問你,「為什麼不挽回,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我等了你整整一年,才捨得將這一切放下。
你笑了,眼裡滿是不捨,我也笑了,笑自己當初多驕傲,現在,卻像個孩子只想討你的擁抱。
你遲來的對不起,現在說不會太晚
趕在展望台打烊前,我們來到六本木之丘看夜景,那閃閃發亮的東京鐵塔,曾經是我年少時對愛情的投射,那時候,我以為長大後的愛情也會如此閃耀,但此時,身邊就站著想念的你,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才不要回去睡覺,我們再去闖闖吧。」,我拉著你跳上地鐵,來到新宿的歌舞伎町,下著微微細雨的深夜,我像個孩子又蹦又跳走在東新宿的鬧街,沒有任何目的,賴在這裡,彼此彷彿都捨不得今晚就此結束。
回飯店前,我們在便利商店遊蕩,我隨意翻起當期雜誌,「要喝可爾必思嗎?」,「好啊。」
正覺得有些冷的我, 突然聽到你從耳後跟我說:「我很想妳...這些年,一直都很想妳。」,你用兩隻大手環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頭髮裡,「想妳時,就喝可爾必思,很幼稚吧。」
我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一路上一直忍著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就著你的衣袖大聲哭著說:「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F) Coat,Sandro. Trousers,AllSaints. (M) Striped Top,Shirt and Coat,all by AllSaints.
你把我抱得更緊了:「對不起...三年前欠你的,希望現在說不會太晚。」你的笑聲帶著哭腔,溫柔地在我耳邊說著。
|更多 City Explorer Dec. Issue 文章|
Photography / Wang Kai Yun
Model / Naoko Uesaki & JOJI @ Model Agency Friday
Styling / Sasha Liu @ A Day Media
Editor / Barbra Wang @ A Day Media
Makeup & Hair / Sato natsumi
Art Design / Chara @ A Day M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