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你肯定看過:全身赤裸的 Lennon 緊緊環抱、並深情側吻衣著完整的 Yoko。裝扮與細微的互動精準捕捉,叫人過目難忘。但你或許不知道,在拍下這張舉世聞名的照片五個小時後,Lennon 就在自家門前遭到瘋狂粉絲槍殺;你或許也不知道,按下這張經典作品的攝影師,便是當時還是學生的攝影大師 Annie Leibovitz。
她在瞬息萬變的人事物之間,暫停彼時的真實;她為歷史保留無可取代的影像現場。Annie 在《 Rolling Stone 》工作時期,更以鏡頭捕捉時代的珍貴瞬間,而鏡頭後的故事,同樣成為經典動人。
Rolling Stone,Rolling Her Life
幼時美國空軍中校的父親常必須因公遷居,Annie Leibovitz 的第一張攝影作品便是越戰期間,在父親被派駐的菲律賓所拍下。學生時期 Annie 進入 San Francisco Art Institute 鑽研繪畫,那時的男友訂閱了剛創刊的《Rolling Stone》,她便成了忠實粉絲,每期必讀,於是 Annie 帶著自己過去的攝影作品前往雜誌辦公室毛遂自薦,其中一張反越戰照片成為封面。1973年,年僅21歲的她進入《 Rolling Stone》擔任專職攝影師。
在雜誌社近十年的時間,Annie 記錄不少樂隊成員的真性情面貌,隨團巡迴的過程也成為這些知名樂手的知心好友。
當時她拍攝的第一個封面人物,正是剛解散 The Beatles 的 John Lennon,隨後更受邀擔任《滾石 ’75 年美國巡迴演唱會》的巡迴紀錄者。她拍下主唱 Mick Jagger 跳躍、吉他手 Keith Richards 忘情演奏吉他的模樣,充滿舞台演奏的張力。不過安妮最滿意的作品卻是 Mick Jagger 身穿浴袍、有別於舞台的熱力四射,在電梯裡自然放鬆的照片。
Lennon…Lennon…
1980 年 Annie 初次為 Lennon 拍攝封面肖像照後,《 Rolling Stone 》要求為 John Lennon 再留下獨照, 但 Lennon 堅持和妻子 Yoko 一同合影。Annie 回憶道:「有趣的是,她說她要脫掉她的上衣,但我說:『全都穿著吧』——我其實完全沒有構圖。然後他蜷起身子、接近Yoko,那真是非常、非常強烈。他看起來是如此依戀、纏賴著她。第一張拍立得令人大為驚艷,他們都非常興奮。 John 說,『妳精準地捕捉了我們的關係。答應我它會登上封面。』我直視著他的雙眼,我們都深深感到震撼。」
不幸的是,Annie 成為最後一位正式為Lennon 拍照的攝影師: Lennon 在拍攝結束後五個小時被瘋狂粉絲槍殺,1980 年 12 月 8 日成為全球樂迷最黑暗的一天。
拍攝最多名人的名人
在離開《Rolling Stone》後,Annie 名氣越來越響亮,她到《Vanity Fair》擔任首席攝影師,長期為《Vogue》等知名雜誌拍攝,多年來她鏡頭下的名人多不勝數,紀錄音樂才子的殞落,也為政治人物美國前總統 George W. Bush和英女皇 Queen Elizabeth II 等人拍攝人物寫真與國際品牌的形象廣告。
其中我最難忘一張故事張力十足的作品:蘇聯前總理 Gorbachev 乘車經過柏林圍牆,視角彷彿將讀者作為共乘的旅客,正聽他細細訴說圍牆歷史的起承轉合。這雖然是精品品牌Louis Vuitton的廣告,卻強而有力的為Louis Vuitton 打造與時代共存共榮的經典形象。
當然,我們也不能忘記讓 Annie 被人們尊稱為大師的這幾張照片:浸身在裝滿牛奶的浴缸, Whoopi Goldberg 頑皮真實的神情;與 1991 年為《 Vanity Fair 》拍下 Demi Moore 右手遮胸、左手捧腹,眼神凝望著前方的經典瞬間,其性感而堅毅的神情驚豔全球,而這張全裸孕照更讓雜誌銷量從 80 萬本衝破千萬本。
過去 Annie 崇拜的攝影前輩 Robert Frank 見到她在拼命拍攝,便對她說:「You know, you can’t get every picture(你知道,你是無法拍到所有照片的。)」,完全點醒她作為攝影師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刻的心理。
於是她認為要拍到好照片,就必須先成為事件的一部分。以情況允許的條件下作為前提,Annie 多半會與被拍攝者相處幾天互相認識、一起行動,並傾向在對象真實生活或工作相關的場景中拍攝。直到自己自然的融入被拍攝者所在的環境,敏銳的捕捉最自然的那刻。
她表示:與「願意打開他們的心房和靈魂、與妳共存」的人一起工作,是一種更為親密的關係,由 Annie 掌鏡的人物特寫,總能展現極其細膩與生動的一面,也是她最主要的追求。
「當我說我要拍攝某個人,這就意味著我想要認識這個人。我會拍攝任何我認識的人。」透過 Annie 的鏡頭,我們閱讀時代的那時此刻,也同時細細品味了她詮釋世界的口吻與情感。
Photos:Annie Leibovitz,Rolling Stone,Vanity Fair,Louis Vuitton
Cover Art Design : Pai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