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於工作,沒趕上朋友回國的接風飯局,等上他安頓好自己過了兩個禮拜才終於見上一面。
「我應該待半年之後就會回澳洲工作了。」對方點了第二杯酒,像是鼓起勇氣似的跟我宣告。「雖然家人跟朋友都在這裡,但工作環境實在太差了,我跟你保證,你跟我去一趟之後,你也不會想要再回來了。」
聽完這段話之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對談並未停止,但我的意識已經將朋友的聲音慢慢逐出腦海,想起兩年前在網路上火紅的一部影片:來自美國 University of Maryland 馬里蘭大學,中國籍的畢業生楊舒平的演說,她站上講台大讚美國的自由空氣,一番言論引起家鄉中國群眾的不滿。我禁不住困惑了起來:在異國待上一陣之後,人們在比較心態下對家鄉做出的評論,到底該用什麼心態面對?
楊舒平口中的「自由的空氣」
赴美就讀馬里蘭大學的楊舒平代表畢業生致詞,她表示:當初為了求學來到美國這塊土地,對於又乾淨又清新的空氣驚喜不已,同時這裡更有家鄉中國不曾有的,自由的空氣。
「在這裡我能暢所欲言,我的聲音很重要、你的聲音很重要、我們的聲音都很重要……。」美國民主自由的程度,是來自中國的她所始料未及的。楊舒平發自內心的感謝美國這些年給她的教育養份,這席演說影片傳回中國後,短短一天就有2000多萬瀏覽次數、14萬則留言。有的網友怒斥「婊子」、「智障」、「不要回來了」,更有人毫不留情面的直言「全中國欠你爸一個避孕套」(意指楊舒平不該被生下來),他們認為楊舒平的意識與言行忘本,以自己的同鄉為恥。
感受到極端文化衝擊的楊舒平,坦率發表留學心得卻引起爭議。然而,一個國家的國情與民族習性,本來就不同。
比較心態,把家鄉情懷比到九霄雲外?
楊舒平的例子並不罕見。
除去政治因素,旅居國外、到異地接觸不同文化之後,人性自然而然會將自己國家與移居地之間的比較,難免產生「其他國家條件更好的想法」。
短暫認識新環境的蜜月期,僅是產生這樣想法的原因其一,發表這樣的言論之前,我們都忘了給自己機會客觀檢視兩者:大力讚揚新環境的優點,連缺點也一併看清了嗎?這些我們口中的「優點」真的是「優點」,還是只是一個地方的「特點」呢?
許多環境的條件特色都是一體兩面,端看你用什麼角度思維看待,更多時候只是個人喜好的取捨。生性無拘無束的人們,來到歐美國家開放的自由獨立絕對如魚得水;重視家庭關係、倫理規範的人,來到著重邏輯謹慎的亞洲世界更安心自在。
國外的月亮不見得比較圓,以個人價值觀斷定一個地方的好壞,他人未必能在這樣的選擇之下置喙。
正如同 University of Maryland 對楊舒平事件作出的回應:對一個全球化公民來說,傾聽不同觀點、擁抱多元、包容自己不認同的意見,是相當重要的。聆聽與尊重我們不同意的看法,是非常基本的技能,在校園裡、校園外皆是如此。
給自己機會踏出舒適圈開拓眼界,給自己機會看看其他人生道路的可能性,無法決定出身、國別,於是當我們有能力做選擇時,當然也有權利爭取相對更舒適自在的環境。
但別忘了:千萬不要以個人的思維作為世界中心,好與壞的相對,永遠沒有正確解答。
Photos Via : Unsplash
Art Design : Pai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