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擠進辦公大樓正要關上的電梯門,抬頭剛好看到坐在隔壁的男同事向你問早—「哇你昨天是又加班到幾點!」看著他的黑眼圈你忍不住問。「不是工作啦,是我女朋友。說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絕交,哭了一整個晚上,我就陪她到快天亮,」男同事打了一個哈欠接著說:「你們女生的友情我真的不懂。」
是啊,一般人都不容易懂呢。簡短的對話勾起你快要淡忘的鬱悶感。想到躺在 App 裡,那段和閨蜜斷在一個半月前的訊息內容,心裡還是隱隱作痛:女孩之間早在學生時代就萌芽的友情,幾乎比愛侶的山盟海誓更忠貞、更甚贏過家人的親密依賴。然而當你我步入職場,在適應彼此截然不同的生活節奏後,一切似乎註定要就此分道揚鑣。
She was the Best......
要想起來妳們兩個為什麼會變得那麼要好,可能還未必能具體名狀;但要說為什麼她會是你最親密的朋友,你對她總有數不完的優點可說。
她不是那種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個樣的 mean girl ,她有會當著你的面指點這件衣服不適合你、那件外套你穿最好看的直來直往。你們用穿搭風格交換彼此的美感,也用好幾晚停不下來的夜聊交換內心的想法:可能有點黑暗、有點見不得人,但你知道因為是她,你可以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所以你們約了要一起去刺青、一起存錢出國。有了新的曖昧對象,她比你更害怕你會受傷;她送妳的禮物永遠比男友更貼近心坎到位—有時你甚至會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和這樣的好閨蜜精神交往。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和她之間的一切才會如此令人難以割捨。
Where is my BFF?
換了幾份工作、搬了幾次家,提過幾次分手。生活依然,有時你會在趕時間通勤的計程車上,握著手機不小心睡著。然後被一則則通訊 app 的通知嚇醒:先回覆主管、和同事繼續討論回辦公室的代辦,回頭跟客戶約下次會議的時間,流轉在工作的思緒裡,閨蜜的邀約閒聊的訊息,隨著時間慢慢沈澱在底層—下次點開對話已經是三天後,當初開啟話題的熱絡也慢慢被稀釋殆盡。久久一次見面,她機械式地抱怨起工作、你交代近況,一切好像都沒變,卻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沒有誰對誰錯,好像就是,你們兩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彼此而已。
打開 app 的對話框,停在她對你的邀約回覆:最近很忙,下次吧。對比她在 Instagram 上 po 出一則則和不認識的新朋友出遊的限時動態,你交叉比對,好像讀懂了什麼。
想起多年來一次次的對話,在蛛絲馬跡裡爬梳兩人的現況:四、五年前的我們,是剛跌入現實社會的初心者,在一陣嘻笑中摸索自我,展開同一場冒險。然而經驗的積累、交乘外在價值觀的刺激,當其中一個人選擇朝不一樣的方向走去時,就慢慢失去交集:你渴望變化,從不畏懼脫離舒適圈,期待自己在專業領域越爬越高,她卻是安於現狀、永遠的享樂主義派。
我們對未來的想像本來就不一樣。
理性早已說服自己放手,感情上卻難以接受現實帶來的變化。然而這樣的轉折,卻也正回應著我們多年來真真切切的成長:不再躲在人群裡人云亦云、更知道自己要什麼、適合什麼,學會在有限的時間與情感付出裡,投注你真正在乎、而同時也真正在乎你的人事物上。咬牙捨棄不適此時的感情牽絆,謝謝曾經的閨蜜,在重要的生命關卡扮演過不可取代的重要角色,願她在與你大相逕庭的未來找到幸福,更相信未來的自己,將會繼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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