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的媽媽嗎?你的小孩在我手上。」
在電話詐騙頻傳的現今,接到這樣的電話多數人應該都會直接掛掉吧?不過,在過去70年代末期,各地頻傳綁架案,弄得社會風氣人心惶惶,誰也不想接到歹徒要求贖金的來電。每起綁架案帶來的都是不好的結果,付出大筆贖金之外,還可能遇上撕票的風險,也因此在過去那個年代,談起綁架人人聞之色變,也讓許多家長堅持親自接送小孩上下學。
而1970年代的美國,就發生了一起集體綁架案,但過程卻十分曲折離奇,沒有勒索贖金的來電,也沒有任何一名人質遭到撕票,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1976 Chowchilla Kidnapping
事件發生在1976年7月15日,天氣晴朗的下午,校車司機 Edward Ray 載著26名參加 Dairyland 小學夏令營的學生返家,校車行駛到一半,狹窄的路前方卻被一台貨車擋住,當 Ray 想要下車察看時,三名持槍的蒙面男子就衝上車了。
他們挾持校車,開到中途地點之後,要求所有學生跟司機下車,並搭上他們預備的兩輛貨車上,離開時,歹徒還不忘將校車停放在路邊,試圖用樹叢掩蓋。
換乘之後接著是長達11小時的路程,他們將人質們送到一座採石場。歹徒質問並記錄下所有小孩的姓名及電話,接著要求所有人沿著梯子進入一個地坑中,當人質們進入一輛廢棄的巨大卡車之後,歹徒抽掉梯子,將卡車上鎖,並用土堆掩埋車輛。
27個人窩在狹小的卡車空間,只有幾個床墊跟大約一餐的乾糧,沉悶的空氣中混雜著排泄物的味道,車頂的換氣扇根本無法供給足夠新鮮空氣,許多年齡較小的孩子們開始哭泣,對他們來說這裡只有絕望,宛如置身人間地獄中。
但校車司機 Ray 卻沒有放棄希望,他等到外頭沒有聲音之後,跟幾個年紀較大的孩子們一同把床墊堆起,接著用棍子頂開重約100磅的工業電池,挖開車頂的洞之後,他帶著26名孩子們順利從卡車逃脫,並走到附近的警衛小屋處求救,經歷了16小時的地下煉獄,所有人都無事生還。
歹徒落網
在把人質關進卡車之後,三名歹徒就離開採石場打算他們的贖金計畫,他們的目標其實不是這些人質的父母,而是加州的州政府。不過事情卻沒有他們預期的順利,由於27個人在一夕間消失蹤影,家長及媒體們的電話紛紛湧進警察局及州政府,讓歹徒根本打不進去,自然也就無法談贖金。
而在他們不斷打電話的同時,另一邊的人質也正上演自力逃脫,最後,當然沒過多久這三名綁架犯就被警方循線逮捕歸案了。
也就是說,這整起事件看起來就是一場鬧劇,想勒索政府的歹徒卻沒料到計畫毀在打電話這件事上,而他們以為天衣無縫的挾持卻被人質們自行逃脫,既然沒有人受傷也沒有支付大筆贖金,那麼這樁綁架案應該就落幕了吧?
不過,沒有人預料的到,對人質們來說這才是痛苦的開端。
劫後餘生,卻逃進了另一個噩夢
當時家長們在小孩獲救之後,尋求心理專家的意見,不過專家卻認為應該只會有少數人會留下創傷,也因此所有脫逃的小孩們都沒有接受後續情緒治療。
但事實證明,這名專家大錯特錯,多數小孩開始出現了改變,除了怕黑、記憶混亂、變得悲觀,有些人更產生攻擊性。
有心理專家後續追蹤這批綁架案的生還者,發現許多人到了40、50歲的年紀依舊怕黑,甚至連自己的孩子搭公車也不放心,他們即使成年後仍深陷失眠痛苦,對未來沒有期望,隨時幻想有人要殺害他們,短短27小時的綁架經驗,卻在他們人生中留下了永遠無法療癒的傷痕,逃出了地獄,卻跌進了更黑暗的噩夢。
不是獲救就等於沒受到傷害
歷劫餘生後,或許多數的輿論都會認為:「沒受傷就好」、「留著一條命比其他都重要」,但也往往疏忽了心理層面的傷害,災難的倖存者、受性侵害的當事人、目睹意外的旁觀者、犯罪的受害者,在獲救之後都有可能經歷這種創傷後壓力症候群,這種痛苦需要更長遠的療傷期,可能要花上數年的時間才能走出陰霾,真正站在陽光下。
如果你身邊也有人經歷了創傷,在他們看似正常的表現之下,可能隱藏著許多無法訴說的黑暗,愿所有人都能給出更多的耐心,去陪伴他們一同走出這場漫長的噩夢。
Cover / Photos : 《1976 Chowchilla kidnapping 》
Cover Art Design : Ch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