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接觸伊藤潤二的漫畫,是我九歲偷溜進表姊書房裡的時候。當時對故事內容似懂非懂,卻先被那些震撼噁心的全幅畫面給震懾到說不出話來,雖然心生畏懼卻不知怎的,眼光就是無法從紙頁上移開,後來也就在這種半害怕半被魅惑的狀態下,陸續看完了伊藤潤二的作品。
「留心處處皆恐怖」
在一篇今周刊的訪問裡,這位外表溫文儒雅的漫畫家表示:「留心處處皆恐怖」。
伊藤潤二的恐怖世界裡沒有傳統的玄幻妖怪元素,他描繪的反而是日常中的怪異、深藏人心的扭曲,以及天馬行空的創意。而他細膩而病態的畫風,則將這些詭譎噁心的畫面,提升至一種恐怖卻壯觀的藝術境界。
最近台灣有個伊藤潤二展覽,又再次掀起關於他的討論,而以下是幾部伊藤潤二的經典作品,先讓我們一起回味吧:
《魚》
變種魚群肆虐日本
故事從一對小情侶的沖繩渡假之旅開始。他們在海邊聞到了揮之不去的惡臭,後來竟在旅館裡發現了移動快速、外貌怪異的「長腳的魚」。隨後,越來越多這樣散發著屍臭的魚從海中爬出,並在短時間內肆虐小鎮,還一路侵略到東京。
一名博士發現那些「腳」其實是戰爭時期的秘密實驗武器,而這些機械腳的動力竟然是某種細菌感染製造出的惡臭瓦斯。許多都市人開始得到細菌感染,甚至被這些「腳」給寄生,成為行屍走肉的可怕生物,有些甚至被抓去當馬戲團做荒誕演出。
最後,整個東京瀰漫在濃濃的惡臭煙霧裡,死人、活人與半死不活的人在迷霧中隱隱現現,宛如末日場景的恐怖和絢麗,讓人看得都忘了呼吸。
《富江》
美到讓人想殺害支解的女人
《富江》大概是伊藤潤二最為人熟知的作品,故事描述一個美貌驚為天人的女子富江,因為太過美麗而遭致女人忌妒,男人則被她蠱惑心神,直至最後將她殺害支解。
可沒想到被分屍的富江竟然在每個斷肢上都繁殖出新的自己,宛如輪迴般的詭異戲碼,討論的是男人對自身慾望的掙扎與恐懼、美麗女子在社會上的喜與悲,以及男人對不受自己控制的女人的焦慮。
伊藤潤二曾在一条訪談中表示,「有的女人既粗暴又任性,總是給別人帶來麻煩。不過這種女人往往更有魅力...有時候男人反而會被這種人迷住,之後就慘遭不幸。」而他也曾表示,自己年輕時有女性恐懼症,透過畫像富江這樣的角色,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治療」過程。
《漩渦》
集體發狂終至自我毀滅的漩渦小鎮
伊藤潤二曾表示,創作《漩渦》最初的動機其實很簡單:「是有一天覺得耳朵癢,用手挖了一下,想到裡面有狀似蝸牛殼的螺旋狀三半規管……。」
伊藤潤二是一個非常擅於將人內心扭曲的貪嗔癡陋相具體化的藝術家,《漩渦》更是在令人看了頭暈目眩的迴旋意象上,發展出的幾個關於人性黑暗面的故事。
黑渦鎮是一個被詛咒的鄉下小鎮,鎮裡不同的人逐一以不同的方式被奇異的「漩渦」給迷惑:
一名父親神經質地把自己捲成不自然的形狀塞入木桶、不被祝福的戀人以怪異的方式纏繞在一起死亡、一個女人因無法忍受耳裡的三半規管而將剪刀刺入耳中......,這是一個人類集體發狂的黑暗故事,漩渦的詛咒則是觸發他們展現醜陋人性的起始點,如幻似真的劇情,其實極富警世涵意。
《至死不渝的愛》
濃霧中如死亡般美麗的愛情
伊藤潤二的作品中,有很多「美到了極致就成了恐怖」的例子,而《至死不渝的愛》裡那個神秘的黑衣美少年,或許就是最富代表性的人物。
在霧之町的高中女生之間,開始流行起一個流傳已久的「十字路口占卜」,據說只要在迷霧的路口等待,就會見到一個高挑冷峻的黑衣美少年,而他會給你關於愛情疑問的答案。沒想到,這位被形容是「如死人般美麗」的少年出現後,竟觸發了多起女學生自殺事件,並牽扯出故事主角龍介深藏在心中多年的黑暗過去......
高中男女朦朧的愛與慾、愛到抓狂發瘋的集體自殺事件、最後在迷霧中出現的另一個「白衣少年」......一切都在充滿濃霧的鎮上,交織出恐怖而璀璨、顫慄而美麗的愛恨情仇故事。
《快樂的暑假》
令人頭皮發麻的奇怪親戚
伊藤潤二曾在訪談中,透露自己小時候是個「忌妒心強、不願服從大人指示」的孩子,在學校被欺負了,就會拿出紙筆把對方畫成奇形怪狀的樣子。而這個小時候的形象,在伊藤潤二長大後竟投射成了筆下的一個經典漫畫人物:雙一。
雙一是一個長相詭異的孩子,油膩的劉海、鬼祟的凹陷眼神,以及咬滿口的釘子,讓人光是看就覺得發毛。
故事描述暑假開始,一對兄妹到鄉下拜訪親戚,在那裡遇到了陰暗怪異的表弟雙一,並經歷了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其實這系列關於雙一的作品,雖然看似恐怖,卻不知為何卻有種幽默搞笑感,雙一宛如我們可能都有的那個奇怪親戚的誇飾版本,讓我們在看漫畫的同時,一方面寒毛直豎,一方面卻不可遏止地笑了出來。
Cover / Photos :《魚》, 《富江》,《漩渦》,
《至死不渝的愛》,《快樂的暑假》
Cover Art Design : Ch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