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柬埔寨待了 5 天,8 月初的午後,聽著《艷陽天》降落桃園機場,但那卻是個跟歌曲不符的颱風天。
回家後,當我思索著這趟旅程帶來的回憶時,除了美味的炒泡麵與椰冰沙,最令我念念不忘的,其實是在旅程中相遇的人,他們真誠可愛又樂天,離開後,依然叫我惦念。
1.
Soksan——SALASUSU 員工
在旅程的第二天,我坐著嘟嘟車來到距離飯店 30 公里的 SALASUSU,遠遠地就看到一雙用力揮舞的雙手,他是偉傑,在香港大學就讀的台灣學生,趁著暑期來到手作工廠 SALASUSU 實習,在他的引薦下,我認識了 Soksan。
初見 Soksan,五官深邃的漂亮女生,儘管日子並不優渥,但她抹上粉色眼影,為自己裝扮得整潔亮眼,試圖留住這個年紀的青春正漾,她已經在 SALASUSU 6 年,負責監督跟開發新的產品,也支援縫紉工作。
Sokan 和許多柬埔寨女生有著相似的背景,因為家境不允許,初一還沒有讀完就自願輟學,她就像個被迫早熟的少女,平靜淡然地敘述過去,唯有提到兒子時,表情才產生微妙變化。
未來,Soksan 很希望能開服裝店,讓兒子念完大學,不願他跟自己一樣,想讀書卻被迫離開學校,聽著她的故事,我不願讓她發現,對面的我,眼角正泛著淚。
其實我想對她說,卻沒能來得及說出口的是:「加油,Soksan。」
2.
Sok——嘟嘟車司機
Sok 是這趟旅程的司機,他和多數的柬埔寨青年一樣,曾經做過酒店保全,跑過摩托車司機,但生命的轉折,是由一位台灣人所改寫。
Sok 與 Hank 的相識過程就像電影奇遇,源自旅人跟司機之間的討價還價,但討到最後,卻成就深刻的情誼,通過 Hank 在 Facebook 募款與招攬生意的幫助下,原先為舊車苦惱的 Sok,得以擁有現在的嘟嘟車。
閒聊的午後,他喝著巧克力冰沙,滿臉笑意地敘述這段幾年前的「意外」,我想,人與人之間最可遇不可求的,就是真情吧。
為了能夠接洽多國觀光客,他也自學中文與英文,離開前,我跟他揮揮手,但這次的離別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我知道。
3.
Bunthoeun ——Brother Bong Cafe 老闆
Bunthoeun,28 歲,高大壯碩,他是我在柬埔寨遇過的所有男性中,最有自信的一位,看著他神采風揚地敘述創業過程,實在難以聯想,他曾經因為年幼家貧,當了 7 年的和尚。
「我想改變人生。」,Bunthoeun 說這句話時的肯定語氣讓我印象深刻,如今說著一口流利英文的他,曾經高中輟學,在酒店當司機也做過服務生,對未來感到迷茫。直到相逢來柬埔寨當志工的澳洲姐妹,她們幫助他求學,也開啟他對咖啡的認知,坐在他親手打造的咖啡廳,這裡確實有幾分澳洲的愜意氣息,或許這是他想念朋友的一種方式。
現在的他已經完成大學學業,擁有可愛的妻子與兒子,一家三口也即將迎來第二位家族成員。
4.
Ah Ren——大學考生
那天,我們坐在 Sister Srey Cafe 等著 Ah Ren 的到來,她是 19 歲的女生,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單純的笑容。
她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柬埔寨新女性」,目前努力考大學的她,其實稍稍耍了下叛逆,因為原本媽媽希望她早早嫁人就好,不過她勇敢地拒絕,但也多虧爸爸的支持,現在她半工半讀,很希望有一天能到英國工作。
「為什麼是英國啊?」,原來她最喜歡聽 Ed Sheeran 的歌曲。
離開咖啡廳,我們跟著 Ah Ren 來到打工的夜市小攤逛逛,在這裡,她一個月的薪資 90 美元,支付她待考期間的生活費。看著她俐落的開店,與我們分享跟男友的合照,對於她,未來才正開始呢。
這麼一說,突然想起 Ah Ren 在 8 月 19 號進行高考,現在的她,是否離夢想更近一步了呢?
編輯後記:
旅遊過很多城市,每一次,當朋友問我好不好玩時,我總是能馬上地回答,好喜歡某個城市的氛圍,好喜歡當地的食物,卻從來沒有說過:「我好喜歡哪裡的人。」
這一次,從柬埔寨回台灣,也有不少人問過我喜不喜歡柬埔寨,我的答案是:「我真的好喜歡柬埔寨的人。」,其實柬埔寨是我截至目前為止,去過最落後的國家,但這裡的人,卻是我遇過最真實、心靈最富足的一群人。
那個帶我們進入洞里薩湖的拉船小哥,在路邊幫媽媽炒泡麵卻忘了給我蛋的小男生,還有吳哥窟外,一個個用中文努力推銷紀念品的孩童,以及 SALASUSU 引爆我淚點的年輕媽媽、被我稱為「暹粒汪小菲」的咖啡廳老闆、跟我同樣都喜歡《Perfect》的青春少女、與給了我十足安全感的嘟嘟車司機 Sok,他們就是我等不及再去柬埔寨的最大理由。
如果愛上一個陌生城市需要一個原因,對我來說,絕對不是擠爆旅客的觀光景點有多壯觀,而是走在巷弄間,當不經意對到眼時,對方真誠給予的溫暖微笑。
「你們都好嗎?生意好不好?」「考上大學了嗎?」,好想親自問候他們。
—— 完整行程 ——
Photographer:Wang Kai Yun 王愷云
Art Design : Ch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