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地少人多,所以很多人小時候都沒有自己一個房間,這樣雖然有很多不方便,但也因此讓兄弟姊妹的感情更有連結。有跟弟弟差距十年的哥哥發現,睡在下床舖的弟弟待在被窩裡講電話,原來是弟弟終於交女朋友了;又或是在關燈後,大家會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聊天⋯⋯ 這些回憶零碎卻極其珍貴。
#1
「晚上關燈後,一些難以啟齒的話都變得容易說出口」
小時候,任誰都曾經跟兄弟姊妹吵架,單是為了搶一件玩具,便足夠互扯頭髮、大吵大鬧。Venus 有一個相差 7 年的姊姊,二人共睡一個房間。由小到大,她跟姊姊最常吵架的內容便是「為什麼姊姊可以跟朋友晚上出去玩,但我不可以?」,然後媽媽和姊姊都會說:「因為你還小」。小 Venus 覺得自己跟姊姊有差別待遇,所以事事都會跟姊姊故意唱反調。
「有一次,好像是我偷了她的護唇膏,她發現後居然把我書桌上的所有東西掃到地上,然後我們便直接在睡房裡打起來」,直至房外的母親聽到吵鬧聲,進來拉開二人才調停爭端。Venus 還記得,由那天開始,她和姐姐足足一星期都沒有講過話,直到發生了以下的事。
自從打架過後,她們在房間裡都只是各自坐在書桌面前各自做自己的事,雖然一開始先挑起事端的人是 Venus,但當房間裡只剩下打字和呼吸聲,她倒覺得以前吵吵鬧鬧更自在。終於在冷戰一星期後的晚上,睡在下床舖的 Venus,輕輕叫喚睡在上床舖的姊姊。
「姊姊,你睡了嗎?」
「嗯。」
「對不起啦」
「嗯。」
簡單的一問一答對話,甚至連面對面的對話也沒有,但隔天她們便自然地恢復了互動。Venus 說,「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曾經很想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但也多得共住房間的關係,我與姊姊之間磨擦多但一起玩樂的時間也多,而且只要晚上關燈後,一些難以啟齒的話都變得容易說出口。」
#2
「從來沒想過,有天我會抱著姊姊一起哭」
Alex 自出生記憶以來,家裡的成員便包括了玩具貴婦狗 Teddy 的存在,所以對他來說,Teddy 不是寵物,而是獨一無二的家人。雖然小時候便跟 Teddy 打成一片,但他卻跟同房的姊姊一點都不親密。「即使跟姊姊讀同一所學校,我們在學校碰見也不曾打招呼。」
Teddy 之所以會出現在家裡,原來是因為讀幼稚園時候的姊姊一直嚷著想養小狗,所以自 Alex 懂事以來,便把 Teddy 分類為姊姊的控制範圈之內,口裡總說著覺得 Teddy 很煩很黏人,但當家裡沒人的時候,卻會抱著牠狂親,就連 Alex 想起當時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感覺跟 Teddy 親,就像對姊姊示好一樣,但我不想這樣。」
Alex 記得 Teddy 離世的那個暑假,有天他要回學校參加課外活動,那天早上還差點遲到,臨出門前 Teddy 卻一直在他腳邊走來走去,「Teddy 不要鬧,我要遲到了」,這卻成為了他與 Teddy 最後的對話。他怎樣都沒有想到在他出門後, Teddy 慘叫了一聲後便暈倒,而在送往獸醫途中便已沒有呼吸,一切發生得都太突然。
但 Alex 不能哭,因為在家人、最重要是在姊姊的眼中,他一直是最「嫌棄」Teddy 的人,只要表現軟弱便輸了。所以他只能躲在被窩裡哭,即使眼淚鼻涕都流到衣服上了,他也不敢拿衛生紙擦,生怕同房間的姊姊發現。
「欸,衛生紙」
突然有一隻手拿著衛生紙伸往睡上舖的 Alex,原來是姊姊聽到他的啜泣聲,Alex 當下已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接過衛生紙便嚎然大哭,最後居然演變二人一起抱哭的情境。「雖然我們在那天過後,姊弟關係還是沒有變得很親密,但至少彼此心底都明白大家都很在乎家裡事,家人之間還是存有愛。」
#3
「連打手槍都怕妹妹突然回家」
Vince 跟妹妹至小感情就很好,因為家裡很窮又很小,所以家裡沒什麼玩具,而兄妹間的你追我逐便成為了他們童年最大的樂趣。「小時候大家還沒開始發育,所以一起睡覺都沒有關係,但當大家開始踏入青春期,兄妹同住一個房間的確帶來很多不便。」
中學時期,每個血氣方剛的男同學都會看 A 片,但 Vince 分享說每次想在房間裡一邊看 A 片一邊打手槍,都很怕妹妹突然回家。「雖然會鎖門,但如果打手槍途中,妹妹突然敲門,這件事情還是很尷尬⋯⋯然後用完的衞生紙都不敢丟在房內的垃极筒。」
雖然有很多不便,但他仍然很感謝有妹妹同住的回憶,「以前我們都會坐在床邊,一邊吃零食,一邊分享感情煩惱。」Vince 回想起初戀約會的時候,妹妹還幫他配襯約會的打扮,然後失戀時又會陪他聊通宵。現在妹妹已經出嫁成為人妻,Vince 終於可以擁有個人房間,但對他來說,那段跟妹妹共度的歲月,在其心裡是一輩子珍惜的回憶。
朋友和愛人都可以選擇,唯獨家人無法,這好像便是上天給予我們最大的禮物,不管好壞,一家人血濃如水是永遠不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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