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82年生的金智英》作者推出新作《她的名字是》,內容訪問了九到六十九歲共六十幾名女性,請她們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些女人的故事表面上看似平凡無奇,但一字一句細讀下來,一股蘊含其中的溫柔力量就這麼衝擊而來。
作者藉由她們的口,勾勒出好幾代女人的生命面貌:對女人若有似無的歧視、母親與女兒之間的矛盾、在婚姻中孤立無援的處境……。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情節,讀過後卻不禁淚流滿面。因為從她人的故事,我們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以下編輯選出三篇文章,選個午後細細咀嚼:
《第二個人》:遭遇性暴力,但整個社會都不相信你
《第二個人》的主角是一名叫素珍的上班族。她來到新公司後不久,就遭到直屬前輩課長有意無意的騷擾,從一開始的外出邀約,到後來的身體碰觸,都讓素珍覺得噁心無比。
於是,她向組長反應,結果整個案子卻石沉大海。不服氣的素珍持續上訴,但公司內部的高級主管全都是男性,沒有人站在她這邊,與此同時,關於她行為不檢點、勾引課長的謠言開始流傳,讓她在辦公室中受到男女同事排擠。
還好,公司一位女前輩曾教導素珍每次接觸都要錄音存證,另一位曾遭到相同待遇的女同事也指引她抗議的方向,最終讓這件事情一路鬧到了媒體,沒想到,新聞報導竟招來許多網友的惡意批評。沒有人相信她。她的生活成了煉獄,每天到辦公室都是一種煎熬,但那位課長因為有整個社會撐腰,不僅如常上下班,甚至正準備控告素珍誹謗。
素珍被辦公室性暴力拖入了漫長而痛苦的煎熬中,曾經酗酒,也曾經想過自殺,頭髮也大把大把地掉,但她卻一直沒有放棄。她沒辦法成為第二個默默把性暴力不當作一回事的人。因為,她不希望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受害者的出現。她的抗爭之路,遙遙無期。
許多曾受到性暴力的人往往不敢站出來發聲,有的人甚至因為畏懼加害者的勢力,竟在法庭做出不利於自己的證詞。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即使是 #MeToo 運動風行的今日,依然有許多男女下意識認為只要加害者是「名人」或有權有勢的人物,那些站出來指控性侵的男女,要不是為了圖利出名,不然就是自己淫蕩勾引。
這樣的事情,不僅發生在電影娛樂圈,也埋藏在我們日常與職場生活的肌理。
《給鎮明爸》:我告訴女兒,別活得像媽媽一樣
《給鎮明爸》是一位老太太寫給亡夫的信件。
在信中,這位老太太寫到自己的媳婦和女兒因為生活繁忙,成天在外工作進修,因此未經過她的正式同意就把小孩放到婆家請她照顧。因為是自己的孫子,也因為希望兒媳們能無後顧之憂,所以即便照顧小孩是件非常勞心勞力的苦差事,她也從未抱怨過。
話鋒一轉,老太太寫到從前教養孩子的回憶。她想起自己辛勞一生,吃過許多苦頭,因此曾向女兒說過「別活得和媽媽一樣」這樣的話。她對女兒無私奉獻,無論女兒想學什麼總是支持,現在女兒長大了,為了繼續鼓勵她,老太太雖然因為照顧孫兒犧牲了自己的私人時間,卻仍默默吞下閃到腰與起疹子等種種痛苦,持續看顧著孩子。
有一日,朋友問起老太太女兒的狀況,她滿心驕傲地說她是名校畢業,正在大企業工作,沒想到對方卻回「唉呀,是零分女兒。」這是韓國流行的一種說法,全職主婦女兒是一百分,準時上下班的公務員或老師女兒是八十分,吃晚餐前回家的上班族女兒是五十分,而晚上十二點才下班的大企業員工女兒是零分。因為女兒工作的時間越長,父母要照顧孫子的時間更久。
老太太很傷心,因為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在別人眼中竟然是「零分」。
信件接近結尾,宛如夕陽將至般逐漸沉澱,老太太表達對鎮明爸的思念之情,最後語重心長寫到:「我是我爸爸的女兒,你的妻子,孩子們的媽媽,後來又成為秀彬的外婆。那我的人生究竟在哪裡呢?」
停頓片刻,筆鋒再次落下,這次寫的,卻是「哎呀,已經七點半了,我該去做飯了。」
因為時代更迭,女兒與母親的成長背景大相逕庭,許多代間難解的矛盾讓兩方都感到無奈與罪惡。我們是否為了追求成功與自我,卻完全漠視了自己母親身而為人的自由?這個故事從老太太的視角出發,看完後,或許你我都能更了解家中長輩說不出口的心情。
《離婚日記》:婆媳問題,永遠不只是兩個女人之間的事
《離婚日記》是一名離婚女子的自白。她妹妹婚禮的日子,正好是她離婚生效的那天。
她細細寫下了與前夫從相識到離婚的過程。結婚前,她以為丈夫是個聰明迷人的男人,沒想到婚後開始與婆家往來密切後,才發現丈夫完全不是一個成熟體貼的成人。
面對婆家諸多不合理的要求、明裡暗裡的指責排擠,她覺得很委屈,也渴望能得到丈夫的保護與認同,沒想到每次衝突發生時,丈夫不僅沒有站在妻子這一邊,反而是替父母找遍各種藉口,很多時候甚至是以無關痛癢的態度敷衍過去。她向身邊年齡相仿的已婚朋友們訴苦,竟發現大家的遭遇都大同小異,而且眾人都無計可施。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傷心與失望,她最終決定下定決心,和丈夫提了離婚。
這時,自己的妹妹正考慮要結婚。妹妹問了她,「姊姊,妳覺得我要不要結婚?結婚是什麼樣子?還可以嗎?如果姊姊叫我不要結,我會到此為止,我不會問妳原因的。」
她想了想,這樣回答了妹妹:「結婚吧!會有更多好事。不過,結婚以後,不要當別人的妻子、別人的媳婦、別人的媽媽,就做妳自己。」
縱使婚姻中有許多難處,但她卻說不出口。就這樣,妹妹進入結婚準備,她自己則著手處理離婚程序。但,對她來說,這並不是個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們常會說「婆媳問題」,但這個問題,永遠不是只有婆婆與媳婦牽涉其中,那位兒子 / 丈夫更扮演了重大角色。許多成年男子空有成人外表,卻一生無法與原生家庭做健康的切割,並因此危害到婚姻。婚姻不一定是愛情的墳墓,只有人才會成為彼此的折磨。結婚雖然有諸多難處,但就像人生其他事情一樣,同樣也有許多精彩美好。最重要的,是你怎麼選擇牽手的那個人。
《她的名字是》作者趙南柱用旁觀者的角色,邀請了六十幾位韓國女性說出自己的故事,而我們則在裡頭默默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無論妳是否正在人生道路上徬徨,也無論妳是否在選擇中猶豫不決,都能在這些女人的故事中,獲得勇氣與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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