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美國 LA 街頭突然出現一台耐人尋味的販賣機。湊上前去，你會發現裡頭掛著一排又一排晶亮誘人的商品：10 美元買 1000 個 IG 粉絲的組合、拍照時用來模仿「牽手看世界情人」的橡膠假手，以及當你手機滑累時可以使用的「拇指 Spa」保養品。
這是因應現代潮流而生的新興販賣機，還是某個機構的社會實驗惡作劇？答案是兩者皆是。這款販售各式 IG 必需品的機器正在 LA 巡迴，期間吸引了不少路人刷卡購買與拍照上傳，而它的存在其實恰恰諷刺了這些參與行為：社群網路到底讓現代人變得多盲目？對虛擬關注的追求，是否只是虛妄而終將泡沫化的？
IG 販賣機，兜售最赤裸的人性
IG 販賣機其實是由紀錄片《Social Animals》行銷團隊所設計的實驗，這部片跟訪了三位性質相異的年輕 IG 網紅，拍攝時間橫跨了整整兩年，誠實無欺地呈現網路人氣的大起大落，也探討了社群成癮背後的複雜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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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邀請所有人參與這個討論，《Social Animals》 團隊將兜售赤裸人性慾望的 IG 販賣機搬上街頭，有的商品極富惡搞與諷刺性質（例如拇指 Spa 套裝中還真的附上了拇指大小的浴袍、小型檸檬片與乳液），有的則能實際連結到 Buzzoid 或 Igramfollower 等買粉絲網站，但所有的產品都附上了《Social Animals》的觀看權限，而所有的收入也都將捐給 Reboot and Recover 這個專治網路成癮與網路霸凌的非營利機構，等於是在社會批判之餘，也做到了教育大眾與回饋社會的目的。
社會實驗「打臉」了大眾，然後呢？
像這樣具有警示意味的社會實驗其實屢見不鮮，去年俄國就有類似的 IG 販賣機出現，而不久前美國 Columbia Journalism Review 也攻占紐約報攤，故意賣有假新聞頭條的印刷品給路人，然後在裡頭附上一份「如何判別假新聞」的教學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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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這樣的「打臉」實驗，究竟有多少實際助益呢？我認為社群成癮就像任何一種成癮，身受癮症所苦的人，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暴飲暴食的肥胖者當然知道自己飲食習慣不正常，毫無節制的飲酒者當然知道自己有酗酒問題，失去控制的毒蟲當然知道自己遊走危險邊緣，離不開手機的人們當然也能覺察出什麼不對勁。他們都知道，但為什麼情況還是沒有改善？
許多社會實驗的功能似乎都有點畫蛇添足地警告這些成癮者他們早就知道的事情，而這些具諷刺意味的活動，真能在一夕間扭轉成癮者的觀念言行，還是只會加深他們的自我嫌惡與徬徨無助，甚至激發他們被「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羞辱的憤怒？在《Social Animals》這部片中，其實是以溫柔而人性化的角度去探討網路成癮背後的真實，對比販賣機實驗的尖銳觀感，兩者結合正是一個 “Good cop bad cop” 相互抵銷的成熟作品。
社群網站本身是中性的，要用什麼心態看待全在於一個人的選擇，因此要改善病態的社群成癮症光是批判是沒有用的，必須從深層角度個別著手才可能有改變問題。我們能做的，是時時警惕質疑自己，關注身邊的人，並將問題往更深的一層去想：我為什麼這麼在乎別人的關注？這些讚對我的生活有什麼實質幫助？我是一個沒有自信的人嗎？我在現實生活與網路世界的個性是否一致？我的工作是否勢必讓我離不開社群網路？這真的是我要的嗎？如果無法避免該怎麼調整心態？……，與身邊的親友互相提醒討論，誠實告訴對方自己的觀察與體悟，或許就是個不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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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Art Design: Al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