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拍得好不像台灣!」每次看到 IG 上的攝影師或 Influencers 分享視角獨特的旅遊照,我們總是如此驚呼著。這些很有藝術細胞的人,很懂得對身邊的環境做「二次創作」,即使再普通的民家窄巷,又或是已經被人報到爛的觀光勝地,都能在他們的鏡頭下蛻變成耳目一新的模樣。
然而,雖說旅人需要培養獨到眼光與視角才能發掘旅行中「真正」重要的人事物,但現實是,撇開一般大眾的「旅遊品味」是高是低不談,在那些 Influencers 們建構出的美麗畫框外,依舊還是亂象叢生、毫無特色的台灣觀光地景。
美照的畫框外,依舊是現實的觀光慘態
「台灣觀光產業」被人戲稱是「觀光慘業」的情形已經好多年了,而這個問題不只出在一味跟風的旅客身上,更根植於政府官員是否有美感及前瞻規劃,以及一般人民是否有推己及人的人文素養之上,因為觀光是否有價值,是全體人民交互作用的結果。
幾年前中國觀光客一批一批來台,當時我也在一家專做中國客的旅行社中工作,沒想到不過多久,整個產業就泡沫化,相關旅遊業者哀鴻遍野,而我當時的公司更一下裁了超過 ⅔ 的員工。然而,那次觀光海嘯不只是無中生有地出現,而是讓本來就有的問題通通浮現上來。
台灣社會風氣向來偏重理工金融醫科,對人文社會類別則不屑一顧(「因為不會賺錢」「興趣不能當飯吃」),或許這是為什麼台灣美感素養為人詬病的原因之一。許多有極大潛能的地方如北海岸、墾丁等地,明明碧海藍天美麗非常,周邊卻充斥著不忍促賭、各自為政的凌亂建築。
在美感要求低落的情形下,政府的旅遊發展規劃也常常是治標不治本,例如台灣在三年之間,就陸續蓋了四座「玻璃教堂」、十三個「天空步道」,以及八十個「彩繪村」,跟風的旅客常常也是去過一次,打完卡後,就再也不會重回當地,因為複製貼上的模板,沒有什麼好慢慢品味咀嚼的。而對外的觀光推廣也常常是限於買廣告的推銷,但當年電影「海角七號」的成功卻清楚明示,要推廣觀光,必須從更深層面的人文領域(如電影、文學、音樂、設計等)著力。
另外,講究「CP 值」的旅客也是讓台灣觀光產業持續萎靡的原因之一,這就好像一家餐廳為了靠便宜來吸引看不懂品質只懂 CP 值的顧客,不得不壓縮食材與衛生品質,最後卻讓顧客與店家自己都陷入無法輕易跳脫的負面循環之中。
經歷過許多政權更迭與文化渲染的台灣,族群非常多元、文化非常「拼貼」、生活質地也非常的豐富,再加上好山好水的天生麗質,迷人的潛能其實不在話下。看著 IG 上那些 Influencers 們的美照之餘,除了讚嘆他們實在是太會拍之外,或許我們也可以從自己的角度思考,該如何用自己的力量讓台灣的觀光有能力在未來起死回生,而現在有許多秉持理想持續工作與創造的人們,其實已經在這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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