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由 [ 寧若曦 ] 提供
我被窗外的吵雜聲嘈醒,望望手機,螢幕顯示時間是晚上七時多,我特別避開目光,不讓自己看見時間上方顯示日期的地方。
我在床上坐起來,透過玻璃窗望下去,街道上出現著一對對很相似的身影。都是穿著同一款式的上衣,一邊牽著手,一邊捧著那差不多要擋掉視線的花束。無論平日有多麼的貌合神離,無論彼此之間有幾多還未解決好的問題,這一個晚上,他們看起來都特別恩愛,臉上都總掛著一致的笑容。寒風從窗戶吹進來,我不自覺地捉緊了身上那橫間的睡衣,讓自己冷冰的身軀多感受一分的溫暖。
我用手摸一摸自己的額頭,發熱的感覺似乎已經退了很多,但上腹部位的生理痛還是仍然無情地糾纏著我。體內的西藥成份令我整個人感覺重重的,我走下了床,開了燈,走出了房間,客廳也是一片漆黑。這時候才想起我在睡得迷茫之時,父母有走進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出外吃飯,口裡說著不用害怕尷尬,內心大概也很焦急女兒為什麼會在這個特別日子留在房間倒頭大睡吧。想到這,我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他們大概會以為我是為了避開那外來的壓力而裝生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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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臉書,盡管有著會被轟炸的心理準備,還是有點承受不了那過度甜蜜的負荷。一張張的貼臉照片,那些燒焦了還是很美味的心形牛扒,那些過幾天就會被棄在垃圾站的玫瑰花,都成為了今天的焦點。我認為臉書應該要貼心地多加一個功能,就是讓用家可以自動跳過這些千篇一律的帖子,至少在這個晚上不要讓人徒添孤寂感。
我在廚房內開啟了電爐,為自己煎了一隻蛋,煮了一個公仔麵。我從小有個夢想,希望能夠為自己心愛的人煮一頓晚飯,只要能夠靜靜的看著他滿足地吃完,我想,那感覺一定很幸福吧?對,我只能默默想像,因為,我還是沒有煮到這一頓晚飯,應該說,我還未遇上自己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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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了二十多年,家人和朋友都不免很擔心,有時候會胡亂把一些身邊的單身男士推過來,說著「怎樣也試一下吧?」「總比單身好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吧?」但大概因為我有一些無謂的堅持,堅持著寧缺勿濫的心情,希望能夠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多於只是跟著世俗潮流找個人來愛,所以,才一直苦苦孤單到現在。不過,這是我的選擇,所以,我才學習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睡覺的日子,雖然偶爾還是會寂寞,偶爾還是很想找個人送來溫暖的擁抱,但我怕胡亂找個男人,寂寞感會來得更重。我更怕,擁抱了不適合的人,就會錯過那我一直等待的他。所以,我寧願獨個兒感受著這個節日帶來的絲毫孤寂,也不想將來會有任何後悔的一刻。
在客廳裡靜靜的吃完麵,洗著碗,我想我已經很慣於這寂靜的環境和模式,雖然有時候我會有一刻害怕,害怕這種平靜會一直維持到老。但我還是想相信,相信自己的決定,相信世界上總有另一個像我這樣的人,等待著跟我相遇的瞬間。
然後,我吃了止痛藥,又再次走回那只有一百呎的房間裡。房裡面明明沒有開窗,冰冷的空氣還是從隙縫中飄進來,我躡手躡腳地走回床上,走回自己那還有餘溫的被窩裡。我蓋著自己的棉被,靜靜地望著外面的夜空,看見又大又圓的月亮,這麼美麗的景色,我想今天晚上也沒有誰能夠好好抬頭地欣賞,那我就當是上天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吧。然後,我對著月亮說了一句,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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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另一棟大廈裡頭的小窗內,也有這樣的一個男生,剛剛吃掉了一個雞脾飯,同時期待著他人生中那未出現的初戀女朋友,總有一天會為他煮一頓情人節晚餐。
那男生穿著橫間的T恤球褲睡在床上,然後,他彷彿聽到月亮跟他說了一聲,情人節快樂。他傻氣地笑了,他想,那定必是上天送給自己的情人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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